“算命先生说我这大半辈子是葫芦过海的命,福不福气的就看晚年了。”小姨这样说。小姨很喜欢说她自己的故事,常说自己命苦,跟我说的最多的就是“一一啊!你眼睛得擦亮啊!选老公一定得找个对你好的,公婆好的;你看我家那俩老的,看我从来都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我这辈子是白瞎过了,也就这样了……”
小姨是60年代的人,小姨说那时候是真苦,下田是边干活边跟蛇耍,还有蚂蝗爱抱你大腿。她说这苦日子是过够了,到了嫁人的年龄就想嫁城里,城里多好啊,不用下地,每天跨个菜篮子买菜吃多洋气,不用风吹日晒的。有人给她介绍小姨夫的时候,她大约是很欣喜的,小姨夫家里条件一般,奈何他是城里的,这就戳中了小姨心窝上了,人前人后把小姨夫伺候的跟地主爷似的。家人都不喜小姨夫,他好吃懒做爱赌博,家人怎么也看不上,更何况他父母也是癞人。找过外公阻止这婚事,外公说“没看到把他伺候的比我这爹好啊!随她去吧!”这事就成了。
有没有办婚宴我没听她提起过,只听她说她坐月子的事,都说月子要好养,不然老来苦,她说她坐月子都是清汤寡水,也就大姨,我舅妈去看她的时候给她带了鸡和鸡蛋补了补,月尾时小姨夫出远门,说是跟她婆婆说好了三餐会送过来的,“屁都没有,都是邻居看我可怜一口粥一口饭的这么过来了!还好我宝儿乖,知道疼妈妈!”每次说到这事,小姨从来都是气愤的大声吼出来。日子在过,小儿渐长,小姨夫的坏毛病开始显露出来了,懒惰,赌博,还有打骂……
在宝儿十二三岁的时候我小姨提出了离婚,我那常年在外的妈妈也给惊回来了,一说离婚小姨夫怂了,接二连三的'找小姨求原谅,向大舅他们各样的发毒誓保证(毒誓内容还是不写了),大姨,大舅,小舅还有我妈陪小姨一起上的法院,法官给予调解,若是小姨夫再犯,可以再次上诉法院,情节严重判予离婚。征求了小姨的意见。小姨闷声不说话,只抹眼泪。大约等她的答复漫长了,大舅拍了板“都说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这回就给他个机会,他不改咱再来。咱听政府的。”
对小姨夫来说大约是虚惊一场的原因,好不到半年,又故态萌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