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姑娘,六七岁的样子,在一条黄土路上缓缓地走着,这条黄土路是西北土地特有的黄色。不算笔直的路摇摇通向了远方,旁边没有葱茏的大树,也没有阡陌纵横的芳草,道路两旁是两排黄土与红砖混合在一起盖成的砖房,连成排却每一户里面的院子大小与房子间数并不相同。小姑娘驻足在了一个有着镂空的蓝色大铁门的门前,踮着脚尖向里眺望。
偌大的村庄好像只有她一个人,太阳也不骄艳,天灰蒙蒙的,不像晌午也不像正午的样子。心像被攥着还有点害怕。
这样的梦在很多次夜晚我的睡梦中出现,我清晰的知道那个小姑娘就是我,我为什么要做很多次这样的梦,带着落寞也有些感伤。
从梦中醒来会痴痴的呆坐很久,回想那个场景和画面。八岁跟着爸妈随迁城里,我也就变成了真正的城里人,八岁以前的所有依稀的记忆都在农村里,我的家有个院子,院子很大,里面整齐而干净。有农村的土厕,有猪圈,还有三间砖房,砖房有我们一家,爸爸妈妈,姐姐,我和弟弟,家里还有几亩薄田,妈妈承担了所有的苦力,爸爸是一个在野外上班的石油工人,一年回几次家,大部分时间都在野外的油田上。我和姐姐上村子里的小学,我二年级她五年级,总是被她领着,我屁股后面尾随着,穿过一家家砖房,穿过六个队去念书。西北的农村把正片聚集的房子多少户做区分,叫做“队”。我的家在二队,学校在八队。
梦中的小女孩只有六七岁,八岁我们搬离了农村。一晃也有了三十几年的光景,几十年没有再回去过,不是因为时间,就是我已经记不得它在哪个方向也没有人陪同。心中一直有个念想,要回去的,回去一次看看。跟妈妈念叨起“妈妈,我想回去看看”,却总是被搪塞着拒绝了。虽然我知道拒绝并不一定有用,可好像母亲的话就像圣旨一样,我必须听从。
心理学里讲到梦是现实的投射,可能是现实中有了这样的念想,于是梦里出现了很多次也不一定。
有一天我把梦的场景告诉了爱人,爱人开着车几十公里驱车带我回了那个魂牵梦萦的地方,买了一串长长的大红鞭炮。开进村庄的时候,那条黄图路早已经变成了水泥路,可为什么梦里的路那么那么宽,现实中却只能容下两辆车来回,越往里走,越熟悉。
远远看到了指示牌上写的“东和二队”,车缓缓停下,步行着寻找,我看到了我曾经的家,泪如雨下,错综复杂的心情,“我回来了”,可我再也回不来了。
父亲在十五年前已经过世,十年载了,那个院子很小很小,并不是梦里那样的大,可那个家里面装着我们五个人最大的快乐和团圆。
父亲在十五年前已经过世,十年载了,那个院子很小很小,并不是梦里那样的大,可那个家里面装着我们五个人最大的快乐和团圆。
如今姐姐、我和弟弟都已经成家,有了自己的小家,也很少见面,无论电话视频多少次,曾经那个痴痴傻傻的三个小孩子都长大了。那个让我们我们五个人齐整的家他还在,只是已经物是人非了。
生命的长河无尽悠长,过去的都不会再回来,那个小姑娘她一直在,那个背影摇摇晃晃缓缓走向了家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