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块熏豆干

小年下午,沙师傅接到表姨电话,让去他家拿几块熏豆干。乌云蔽日,滴水结冰的寒冷天气,沙师恋恋不舍告辞电暖桌,起身待去探究来自农村的稀罕物。

鬼里鬼气的沙夫人听到他电话响,就习惯性嘀咕:"几步路?有东西不亲自送来,非要你去?

莫会顺带又有啥事要帮忙吧?八成没好事,我敢打赌,准让你吃瓦片吐砖块。半夜起来和面,真是摸着面性了,啥亲戚呀,他辈长你岁还长呢,咋掂的高下三等。

猴精表姨夫,了解你傻冒重情重义。几杯马尿一灌,能做半月活儿就不好意思收钱,还别提不讨价还价。

活脱脱吊颈鬼抹烟脂-死要面子活受罪。明知家里急用钱,外欠又收不回来,干了活就应该要工资,不知推辞个啥家伙?所以你穷啥,为人太老实哪行?

表姨夫多贼的人呀?逮住饭点,也了解你软肋,让去赶点。你到图外面加餐还没得人絮叨,灌泡能尽兴。

可是,死老筋也不想想,外面饭再好吃,还不是吃一顿管一顿啊?死猪没开边的东西。来,电话给我,听我咋说!记住,往后学我的。"

沙夫人边啰嗦边夺手机,倒顺不认就开始:“喂,嗯,家里有客,是几个给老沙送尾款和土特产的。他今年没好意思要过一次,人家却主动送来了,这种好人打灯笼火把难找啊。

突然有钱了,在陪着几个送钱的老板斗地主。双手无闲,手忙脚乱,所以让我接电话。要不吃罢晚饭让他来拿豆干?嗯,就这样,谢谢。"

有半根人毛送钱来?真是睡半夜打铜嗝。老沙知道强势婆子话里有话,忒反感她瞎编。眼睛患甲亢样鼓破般怼着夫人斥责:

“ 搞不懂你是咋做到一口二十四个白,还脸不红心不跳的?姨夫又不是外人,非要你表演拍窗子给门听的小儿科把戏,过份不?

人家早不帮忙晚总帮得上忙吧,后颈窝头发摸得着又看不到。说你鼠目寸光你还不服!一胡同走到罴,不撞南墙不回头。

几多起初、当下你瞧不起的人,现在都混得人五人六的。你还原地踏步走,仍然茄子色,就没觉得自己哪不对?

再说,当晚辈的我行行春风,难道不可以?哪非要先来后到,等春风来了才下春雨,没春风你就电闪雷鸣?也太势利了吧?

恐怕姨老表混好了呢,人家不是考大学了吗,临时抱佛脚,佛不一定屌你……"老沙理直气壮地叭叭叭个没完,嗔怪着老婆子。

悍妇向来软硬不服、我行我素。马王爷可容不下比她还多只眼睛的主,只差上前踹老沙,手指已啄痛了老沙。如此零距离,老沙哪敢再图嘴快活。此时保护眼珠子不被扣出来要紧,只好耷拉着脑袋听任沙夫人唾骂:

“你懂个锤子,傻球蛋。每次都是小恩小惠就把你给打发了?我们不过日子呀?你一做他家事就送人情,好,那我们喝西北风去。来,你教我喝!″

沙夫人鹰爪随破锣般喝字变成了五齿耙,跳起脚来薅老沙的头发。老沙吓得直求饶:"剩几根毛了还薅?快成秃瓢了,省点力气行不?"

沙夫人一想有些道理哦,她也常见没头发的爷们格外显老气横秋。就变招拧着老沙耳朵反驳道:

“那你这鬼耳朵我也没少拧,怎么还在?一对招风耳,半点不带财,给你拧掉算了。反正我已落下夜叉名声,你身上若不缺点啥,就配不住我这梁山女英雄称号。"

嘚瑟的沙夫人拿夜叉二字当宽面吃,褒贬分不清,经常以彪悍自居为成就感。小巧不玲珑,模特不可爱的沙夫人她,手舞足蹈,歇斯底里,又蹦起脚来拧、刨、薅。

身材魁梧的老沙,被眼前这个跳蚤一般的怪物种折腾得休无完肤不夸张,骂得狗血喷头是常事;羞辱得精疲力尽还不解恨。恶语中伤六月寒,老沙的一年三百六十五日,多半瑟瑟发抖,不寒而栗,在毫无办法中度过。

数次冲动想悖逆《孔雀东南飞》,奈何上辈人感情甚笃,曾支招她母亲恐固关系。泰岳大人在弥留之际还不放心地拉着老沙和跳蚤的手,让发誓白头到老,为了她也为了后代,永不分离,保住家天地。

老沙有别他人,不便动家法伺候夫人的另一个原因,也基于沙夫人是千年难遇的火暴,与众绝然不同,精气神又十足,破坏力特强。对决违法太不划算,不遵从答应她老母的遗言,又觉得成本太高。

尤其这败家玩意已大权独揽,把家赌成空壳。老沙宁愿从沙总堕落到沙师傅,给人打打工,也不愿挣大把现票拱手相让,给她,她也暖不热财。常年送给牌油子和老千,还捞不着半个谢谢。

老沙能不了解指夫人吗?你包工程她炫耀内当家的主权;你干活受累,她结账快活手;你赚,她吹嘘成托旺夫的福;你亏,她兴师问罪,刀兵相向追问钱哪去了?纵挖地三尺,错杀一千也要如臆想的数找回来。

侮辱性极大地边动家伙边拷问:"是不是狡兔三窟、金屋藏娇、在我面前留了一手?"捕风捉影想当然,信口雌黄无遮拦。没有满意回答,直接揪出老沙动真格剧透同归于尽。

所以老沙越来越怕担风险,出状况。只能猥琐,不求发展。前怕工程赔钱将小命不保这狼牙利齿;后怕火人发飚,只早不晚,抗压不下去这虎视眈眈;

还包括所谓的高人不敢应酬;应酬得给沙夫人打保票-包成功,包赚钱,包她打牌升级再升级一一放大炮;

车不敢加油。加油、买保险、年审、保养,都意味着要花空钱。猜她夫人咋骂:"人家买车挣钱,没见过你买车尽破费。

油老虎啊!要那多开支;买保险干啥?只要有我在副驾指挥,就没出过事;保养个屁呀?保你个头,把个车摆啥位置了,难道比我还金贵……"

尤其受不了夫人天天东瞄西望,检查车漆,N年前一个小凹陷或一个芝麻点,她非说你今天又毛手毛脚刮擦了谁?

主观意断,事实证明看来没她坐阵指挥,硬是不放心老沙的开车技术。你若洗车保养吧,她会捕风捉影:"分明车才刮伤,是你抹漆掩盖着的。不说实话是吧?不是磳的严重才修复过,车没这新,这亮?以后少开老娘的车。"

听沙夫人这口气,车也成她的了。存折、卡、房……跟沙夫人姓就算了,连自行车都懒学的人,狂得比教练还教练,更无视交规。老沙真心厌了车,主旨怕车带来各项开支和啰里啰嗦!

今日为一个电话,表姨好心好意让拿几块豆干,沙夫人神经过敏唱这一曲,又挠又刨又骂还喋喋不休。

若刨伤了脸立马现在咋好意思去表姨家拿东西?哪有心情过年?忧心忡忡的老沙只吓得护脸顾头保全耳朵,力争唯唯诺诺装听话、乖巧、懂事。

沙夫人见镇住了老沙,好一阵子发疯道:"我没瞎眼睛就会算八字,听我的准没错,去早了又要你出狗气力帮大忙。

晚上去,不吃人家的嘴不软,看他拿你怎么着?蠢材奴,老娘心疼你就不懂,非要惹老娘冒这半天火你感觉舒坦些?贱骨头。三天不打上房掀瓦,原来这话是古人说今天你的?"

老沙指着夫人皮笑肉不笑,欲哭无泪喷道:"阴谋家!……法西斯……真能扯……"后话故意嘟嘟囔囔说得像鸟语,大意是:

"天一句地一句说的比唱的都好听,给你姐二老妹家当牛做马少做了?几时给过工资,哪次不是倒拔毛,外加借钱好几万,还要雷电火闪送去。见她们还过?不全是肉包子打狗。"

敢怒不敢言的老沙,嘟囔到天知地知唯夫人不知,才是他要的效果,就图个冒气。何止火烧眉毛的当下,即便朝朝每日,也力争不捅马蜂窝,以赚取可怜兮兮的消停。

老沙心不悦而屈服,不服也得服地坐回电暖桌。将就暖烘烘地看个电视,无欲饱啥这名星那模特眼福、剧情,因忐忑的心随时可能滴血。

惊弓之鸟惯了的老沙,永远不适应也包含夫人在内的如雷贯耳,甚至怕看《动物世界》节目,唯恐同命相怜而奈何泥菩萨过江。

说心底话,弱肉强食那个腥风血雨画面,简直太残忍了,哪堪老沙直视。鲜有慈悲为怀动物,一准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虾吃沙,不看也罢。

择重《法制频道》,预期潜移默化,学法捍卫尊严,汲取小不忍则乱大谋的经验教训。

遵从懿旨,索然无味吃罢小年晚饭,老沙出门下楼了的,一个回马枪又折进屋拿伞和棉手套及毛巾。又悄悄愤愤然:

“这下听你大管家婆婆的安排好了啰,终于挨到外面下大雨了,且是凄风苦雨加漫天飞雪,挨到这个点,不去还不行,哪怕下刀子也得豁出老命为你走一趟。”

虽和表姨夫相距不远,但老沙觉得还是骑车好,利于驮东西也方便快去快回。这是他一贯的急性子作风,干啥事压根偷不到懒,还见不得别人悠哉悠哉地踩死蚂蚁,所以表姨夫千方百计要谋老沙主演苦差使,说白了就是看好他不混时光。

夫人刀子嘴豆腐心,迫使错开饭点,了解见不到酒酒这尤物,老沙他在哪都玩不住。况且随时夫人要查岗,但凡他有什么不能告人的行踪,那可得吃不了兜着走,跪搓衣板,在沙夫人这小久久里,算个啥刑法,眼眨眉毛动,有的是严苛?

老沙就好这一口,总能喝个东方红、太阳落。人家不给,他要酒喝,管球掉底子失面子,快活一时是一时。

目的就是麻醉自己英雄混成了狗熊,看我多能混……他的人生格言就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沙夫人恨铁不成钢,想把他骂清醒点、出息点、前卫更好,总适得其反。所以执意干涉饭点去执行任务,庆幸自己神算,过酒点他自然就没了兴致,下猪娃事小,就怕出幺蛾子。

拖拉晚点不挺好吗,免得老沙小年还当奴才。表姨家各种不要钱的好酒多的是,人维持有的,狗咬丑的,少不了有人敬贡这那迷魂汤,能喝死你。

率先垂范,下海揽工程的老沙,开车技术精湛到飞砂走石,飞墙走壁,屈指可数,无人能及。而踦电驴这丢面子的事,是近期宅家为解闷需要,闲下来蛮憋会的。

尤为踦车还打伞,完全彻底是老沙的短板,有十二分害怕。好处在路近,不足三里地。就努力控制着情绪,保持不紧不慢,小心翼翼,自我警示:宁成落汤鸡,也不生事端。

老沙衣服半湿着淋到表姨楼下,见姨她他们都围在小百货店门口餐风饮雪蹭柴火烤。陡然佩服起会过日子,原来只服姨夫他能钻营、会拖赖,今发现新大陆-还会省电!

难怪他家电费每月不到我家三分之一多,为有这神通,害我挨了不少夫人骂。怪我不结交权贵,享受內供特价。只有挣的份,不当文钱家,囊中羞涩,赤手空拳,干指头怎么蘸盐?

诚以为表姨夫背后真有靠山,才羞于没可比性。这一看终于明白了,原来扎堆八卦磳火品茶一石四鸟。寒天冷冻的,不外乎蹭火节电为主。充分证明财是省下来的,绝非夫人吹嘘的那样三头六臂。

可见表姨她们俩是最佳搭当,优化组合,一个耙耙一个匣匣。不像沙夫人一天至少二场赌,日输千八百不在话下,这无底洞,十个老沙也欲壑难填。

不看不知道,看比吓大跳。家里没有省油的灯,兴家如针挑土,是很难有实力的,挣一个上交二个,她手一挥倒欠八个是常态。

老沙越想越懊恼不已,凭什么表姨夫那么经多,表姨还无微不至,相敬如宾?莫会姨上辈子欠他的?

凭什么我把夜叉当菩萨供奉,反而吃人不吐骨头?人心不足蛇吞象!说白了婚姻因昏庸而组合,就是个撞大运的事。

遇佛,处处罩着你,逄凶化吉。未卜先知,不发财除非是块绿铁。决然不同点,上床夫妻下床客,不分尊贱,相敬如宾。别说吃糠如蜜,就是累死也愿意;

遇魔,无事找事,逼贪逼反。没有夫妻事,天天硝烟弥漫,鸡毛蒜皮不绝入耳,不堪入目。别说自己造孽,就连祖宗十八代就不得安宁。

尤其还没得解,说大,天天比要命还难受;说小,叫清官难断家务事,还成了一人不对二不是。正人君子,如此有理无理三扁担的糊涂官打明白百姓,跳黄河休想洗清原本高尚的名声。

老板级别,甘愿给表姨夫做事,还老遭他无高无低瞎指挥,甚至唾骂,又不宜抬杠。表姨浑然不知,其实老沙给表姨夫干不干事都身心俱疲,內忧外患。

是夜专程来拿熏豆干的老沙,足有一至二百个不情愿打扰他、她们站在伞下继续磳火,早已准备好了几套借口:

一,急着回去打扫卫生;二,还要去哪哪驮人家给的腊肉……这二,不由自主,学了沙夫人瞎编乱造,给自己脸上贴金。还是不昧着良心要好,老沙决定再临场发挥编其他更适宜的理由。

白准备一堆潜台词,令老沙没想到的是,不用上楼,进屋。豆干就放在供火烤的小卖店柜台上,表姨顺手递来,客套话当然是非让上楼喝茶。

拿着这轻飘飘的几块熏豆干,老沙走神。拒收、扔掉显然都不合适,令左右为难。本以为多次没要工资,尤其是好几个长白天连通霄加班。爬高架,猫地沟、泥里雨里加挂彩后血糊糊一双手……

纵秋后算账,理所当然,也应该不仅这三几块熏豆干?起码有山珍野味土特产什么的?哪怕几十斤白菜、萝卜、藕、葱姜蒜这粗糙货,也能堵夫人嘴?以己度人,主演还帖心的大师级工人老沙,没功劳有苦劳,凭哪条年终也应该发点福利。

老沙拿捏把玩着只有巴掌见方的几块豆干,像搓巨大的双核桃玩具。心里眼镜大跌,且支离破碎;脚已不由自主,催自己赶快跑。

尽量避免和表姨夫多呆片刻,表姨夫这奇葩人材,他太擅长废话,滿嘴跑火车,一旦咯噔起来,包是个人就难受。

老沙驱车加速一跑,不听话的伞就反转成锅,非但不遮雨,反而还兜风,更加调皮捣蛋挡视线。老沙急匆匆开溜不得,只好停车在马路中央,一根根伞条地反转掰正。

然后,再启车奔跑,伞再次翻瓢。直整理得老沙气不打一处来,烦伞弱不禁风质量差;烦几块豆干添乱;早知没什么重礼可驮,何必斗雨骑车强打伞,步行多好?当时也不方便直白地问个所以然,哎!

多次折腾雨伞,任然在表姨夫的可视范围。老沙忒怕表姨夫看到其囧态,骂蠢猪是口头禅,还有更难听的粗口,简直一套一套的。他没读过书,像只读过《骂神传》

其实没人教,气人完全是胎带的。怎么说呢,表姨夫这个与众不同的的长辈,长项就是火气大得离谱,脏话连篇累牍熏人,给他干事的何止老沙,基本快被熏成豆干一样黑不溜秋的统一货色了。

所以老沙不得不多虑。若不及时远离表姨夫视线,准会赶来喷得老沙大闭气。共着事就那样粗鲁,过年不意味着过河拆桥。揣度台词为:"咋的?故意在我眼前晃悠?想要啥?说,便于我拿水瓢来给你记上?明年补。

活儿不像人干的,小算盘到会打,磨叽时间挺有一套。自己沾亲带故不便开口,怂恿外人狮子大开口,以为我真不知道啊,今天又演这戏!”

妈呀!我是那种六亲不认的人吗?睁着眼睛编这多瞎话?务必来而不往非礼也,如数乒乓回击,方可解气。

要不是一直顾忌长辈关系,老沙真准备过几次干仗,奈何不便撕破脸。气冲牛斗时故意整点别的动静:如,推倒脚手架啥、砸疼某个帮手……以期转移注意力,巧妙化解大干戈。

谨妨大打出手后不可收拾,他更加欺负表姨事小,其余麻烦或接踵而至。老沙不是不知道,亲人反目如狼似虎。

告戒自己,忍一时之气,免百日之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是古训,经验之谈。易怒祸患无穷,善笑的人运气从来不会差。

每次都是,经常共事,老沙太了解这表姨夫小大人了。骂死猪、傻帽那是轻微的,貌似未卜先知,想让他积口德的人,永远不会问世。所以他才敢凶这个,吼那个!实际他才是真材实料的擀面杖。

早听说他发财就是靠的脾气坏,不诚信,人家惹不起躲得起,要不到钱的,有夭折了,有气死了。不管咋死,世事瞬息万变,人不死账不乱,一了百了,十笔百万,也自动勾销;

针对长生不老的,时间拖久了,总有不慎丟失借据的。你细致入微是吧?假话他说得跟真的一样。来,条子给我,把账清了。

你一高兴,再大欠单,他能一口吞了字据,顿时你空口无凭。真乃印证了老话, 防不胜防、财发狠心人。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比他还不要脸的,你吃了哑巴亏,说出去不是没人信,就是羞辱你没得用。

表姨夫因臭名昭著不好请工人,一直都是几个嫡亲在咬着牙勉强捧场。类似野鸡打得满天飞,家鸡打得团团转。

虽然这几个人勉为其难围绕表姨夫转,此时此刻,老沙还是一路后怕、扫兴、走神、分心。理伞时,心里腾腾喷火!盘算找啥理由来年不再侍候言而无信的长辈呢?找一个,否一个,鼻子大了压住了嘴。

嘀嘀!……急性子气车喇叭顶着老沙摩的勾子猛催……嘀嘀!嘀嘀!嘀声未落,遇一个路路症干脆开车窗拽老沙伞吼骂:

“傻帽,呆包子,不想活了!存心害爷爷车走不快是吧?端误我赶火车晚点,决不饶你!呸呸!个土包子!”

老沙联想无德夫人常叫他傻帽,没文化的妇道人家,能理解;还能善解为爱之深责之切。连姓就改了!她不是不了解年轻有为的沙公子有多倜傥?曾经挑鬼卖的人,要说他傻,世上就找不出不傻的人了。

在沙夫人没嫁过来之前,小沙可是一路顺风的年富力强的领导,异性心中的白马王子,曾博得几个女同学争风吃醋到大动干戈。

之所以被沙夫人家相中,是因为利用权势亲戚压人保媒,才乱点了鸳鸯谱。中奖中这个葛朗台式的夫人,硬釜底抽薪逼小沙辞职下海捞大钱,害小沙熬成沙老头,还一无是处。

孤军奋战,没背景没资金没经验的硬睁眼,下海发展谈何容易,在直接送死的深海里,呛得能死里逃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免强活回来,沙夫人摇身一变成了富婆,还吃着果子说脆话,又嫌老沙没单位用,不及拿高薪的。

她也不看看,这批拿高工资的,哪个不是三年媳妇熬成的婆哦?只是水涨船高,应对物价,细算工资涨幅微小,叫的是老鼠尾巴砸几棒锤,全肿也不吓人。可沙夫人看不远,看不透,只顾哪旗子高,风吹往哪倒。

遭人设谩骂傻帽、呆包子的老沙,连夫人喷粪的臭气一道勾起恼羞成怒般反诘?我真的愚钝到傻?还呆若木鸡吗?真的不是沙姓牵强惹的?

果奶奶的!想当年到迄今,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报上有名网络发声;一身正气正直不害人,常报不平两肋曾插刀。

这里外有眼不识泰山的吊儿郎当,竟然贬损得我猪狗不如,被帖上了耻辱的标签- 雨伞电瓶车,蓬首垢面类?

老沙本不是吃瘦的人,别看小几岁姨夫无高无低,那是三个菩萨不知照哪个菩萨看,每次不得已忍气吞声维系亲情。

其实老沙暗地里将拳头抡起个无数次,想修理人杀鸡儆猴,让长记性;警告别门缝里瞧人,沙只是姓氏,沙虽妙小,与大山无可比拟,但绝不等同于任由踩踏的泥沙?

嘿,算了,大局为重。一旦撕破脸,亲戚立马没得做。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尴尬?欠我的工钱不是跟着打水漂?她他们夜朗自大,我若在乎,不彼此彼此了,有啥两样?

人的名树的影,有几个提起表姨夫那人不麻头的?说明是非自有公论。老沙无数次规劝自己,息怒息怒再息怒……硬生生息到现在。假若不息,肯定龙虎相斗,两败俱伤,顿成路人不及的仇人。

用老沙傍敲则击八卦经历的话说:"我又不是硬不到,有啥难的,不就是简单粗暴,不讲道德吗?我还不怕死、不要命呢。

是真的,曾经也不是太遥远的曾经,老沙赤手空拳勇斗一个疯狗样外籍还双手持刀,绰号叫黑皮的歹徒,导致虎口上至今保留一道伤痕。

火车不是推的,牛皮不是吹的,钢应用在刀刃上,在亲友圈,他老沙还是甘当傻子为妙。可是,气一的半会顺不过来。

老婆子无高无低算了,乳臭未干的毛蛋蛋子司机,抱过啥好的方向盘,眼睛就长头顶上了。敢骂我找死,这分明就是欺负惯了穷人的臭毛病,老沙我今天非不饶你。

以为我没抱方向盘就是下三滥,绝对的无产阶级?以为你自己没长成西游记里的妖怪,就非同凡人,还见谁就高出一等?

老沙想把这个路路症拦下,最好是封着领口至白眼直翻的揪到他靓小区。让睁开狗狠看看我居住环境多优雅,不数一也数二吧;

楼房多高端大气;车有你的面包贵不?看他发明创造带给社会的效率旌旗多多?看奖奘,看报道……看……

在街上溜达,尤其表姨夫楼下,顶多有摩托车位,小车想就别想久停。老沙在他楼下塞车过,不是被锁轮胎,就是被贴罚单,两个单位争先恐后。

一遭经蛇咬,十年怕井绳。不想大意失票子,粗心养恶人。所以老沙在城附近活动基本不开车,以为这样可以气气想捞外快想疯了的……

殊不知一斗芝麻自己拣起自己这微不足道的一颗,还是堆起来一斗,路上的甲壳虫照样多如牛毛,甚至车滿为患。

老沙不成想没气到人家,反而寒碜了自己。别说长头发她,连这个红腿杆面包就跟着感觉走,也啥眼神看人低。

老沙只顾追赶喷他的面包欲出气,忽视了两轮跑不赢四轮。尤为电瓶车大马力却两轮的它,火力全开也才每分钟四五十迈。始料未及,老沙的两轮落后廉价面包老远。

想绕回去开他越野SUV去追那破面包的,突然想起没记住人家车牌号码,只知颜色和车型,另外就是尘头垢面的特征。

打算再追一二程,以期在红绿灯处会上,只有记住具体号牌,下一步才有针对性,免得树倒塌了旁边人。

咣当!因地湿路滑,加逆向切来一辆同命相怜旧两轮。一心追侮辱过他的前车,措手不及,躲过摩托,没稳住车身。电驴和老沙像离弦的箭,齐刷刷横射进站台处大客车的底盘间隙。

客车刚上完人,关紧车门。车载广播已播报下一个站点。启动中,将徐徐向前。老司机瞬间听到异响,立马急刹住,下车查看端倪。

不看不知道,一看几呼吓瘫了客车司机双腿。假如司机是小白,没左顾右盼,耳听八方,眼观六路的习惯?只再向前十几公分,后轱辘将刚好能压到摔晕的老沙身上,耳接炸响炮,成像片。

开车不能假如,没压倒是双方的运气好,换句话说叫菩萨供得高。不知姓甚名谁的客车司机,战战兢兢拉出车底的老沙,见毫发无损,只顾打躬作揖祈祷,菩萨保佑……

然后去扯出钻进车底的电瓶车,这一扯几拽,就把客车车体下裙边拉了个豁口,隆起个包。电瓶车有保险杠护身的缘故,也完好无损,立起来和老沙一样,雄赳赳气昂昂。

客车司机惊讶,老哥骑摩托不戴头盔,我车停在站台,你还往里钻,明显违章……

客车司机转念一想,莫会碰瓷的呢?帮凶会不少?由其年关,不乏变着法找过年份,麻烦不可估量。

惹不起躲得起,许真是命大的好人呢?看老沙天庭饱满,地格方圆,这当官的形象更惹不得!阎罗君就不敢收编他,我算老几?

别说豁口不碍事,就是碍事也不值一提了,赶紧逃吧。正好车上乘客嚷嚷要赶路,不容司机久磨叽,客车司机就汤下面溜之大吉。

也怪,夜幕降临不久,常规是流量高峰期,这会自动断流,客车司机从几个方面认定老沙不是凡人。开车快开老了,他没见过这样的毫发无损的车祸,一路这样想,庆幸自己今又做了件好事。

雨也眷顾老沙,早下小些了。摔懵的老沙摇头晃脑清醒清醒。盘点东西,夹克袄,浅口袋,贵重新手机却还在,竟然没摔坏,反复运动胳膊腿,也没有疼处!

参照《帽子雨伞和尚我》的故事,老沙一一盘点完毕,包括挂在车前,塑料袋子里不名几文的三几块熏豆腐干,安然无恙在挂钩上。

继又确认,自己完好无损,确实没伤及哪个无辜,现场亦无看笑话和看热闹的人,老沙这才骑车回家。边走边回想差点回不来了,路上人少的原因,大概是都在家拿小年也当年过。

直到回屋才发觉裤子、衣服湿了半边,透湿处略有点冰屁股。哦,刚才还是疏于检查,垫座位的干毛巾丢了,丟毛巾捡回命,赚大发了,吉兆!

一条破毛巾算个啥。老沙若无其事隐瞒着摔跤,为拿几块豆干,差点丢老命的事,只字忌提。生怕刀子嘴豆腐心的沙夫人知道了炸锅。

保持常态,镇定自若。一切听从灶上一把灶下一把的夫人调度。她让左绝不右;她指东绝不跑西。高空取肉,摘菜,拖地忙前忙后,马不停蹄到二点多。见夫人下榻了,这才洗就懒得洗,钻被子里放声呼噜。

翌日,老沙半身关节肿痛,虚惊不小。没拍片,不确定脱臼与否?掀被自查昨晚的摔跤的伤处,顿时倒吸口凉气,妈呀惊恐。只见小腿到胯上,像纹过身,没点肉色,茄乌茄乌的。

幸亏的幸亏,孩子都回来了,是和夫人分床睡。近日忙三天年,只是为了敷衍回家团聚的孩子。平时,夫人总是早出晚归,偶尔晚到天亮修长城才恋恋不舍打烊。

老沙估计这茄乌的大面积淤青,没一两月时间,很难自己康复。唠叨加淤青,歪打正着,需要和夫人少见面,少说话。

一反常态,老沙希望麻馆子管吃管住,免得人五人六上下班制,鱼目混珠还挺正式。穿金戴银不务正业,包装得与普通人格格不入,看着刺眼,扎心,上头。上头,成了老沙要命的心病,皮外伤相形见绌,算个毛线。

为了促使淤青化开,骨节灵活如初。老沙悄悄买了不少狗皮膏药贴;跌打损伤药喝;划淤活血药抹。

药效还没来得及起作用,任务来了。沙夫人发小发了几大包重物流需要自提。遇发小的亲人,最近都不健康,个个残兵败将, 不能负重,只好请老沙帮忙代劳。

驮重物爬高楼,可不是轻松活。几大包不值钱的旧物,弄不好把小伙子能累爬下。

曾经有多次,双十一累死快递小哥的传说,老沙清楚不过发小亲戚又窄又陡的老梯子。

不受伤也难当此任,况受了不明底细的重伤。千万不要雪上加霜,这次得破例拒绝,即使有金刚钻,也趁早不揽这瓷器活。

怎么拒绝,老诚老沙不会撒谎,从来巷道子赶猪,直来直去惯了。今天初次拒人于千里之外,为了让人家不多心,只好晒摔跤受伤程度图片,以便取信对方,推掉任务。

没想到老沙晒图更欠考虑,沙夫人的发小也是个缺心眼的。她把图片转给沙夫人,还电话责怪,友情提醒。

说她们熟人中有类似淤血的,因没及时治疗,肌肉结块坏死,小问题成了大手术。

你可不能只顾打牌,不管她呀?少年夫妻老来伴,我就羨慕原配幸福满满啊。

看我组合家庭多可怜,他只顾自己儿女,哪有心在我们母子身上,天天岀门欢喜进门忧,耷拉着尿泡脸,开腔像要吃人。

你不心疼老沙,让给我,我替你心疼,你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我们同学群都看好老沙,羡慕老沙对你多细心,含嘴里怕化了……

听得沙夫人火冒八丈:"你都换几任了,还不嫌多,老吃碗的看锅里。"当然,心里不舒坦,想说还是没说出口,抹不下同学面情。穿开裆裤在一起玩,到现在都几十年交情了,为这关心老公的事,说重了终究不妥。

老沙贴膏药发现大胯肿胀,肩膀疼痛,动不得,贴不了,费多大力才挪动疼膀子,独自完成这艰巨任务。第二天,伤处肌肉成了紫乌色硬块,一只手无缚鸟之力。

本来还打算继续瞒天过海,谁知她同学非要我跑一趟,托重快递,我不得不推辞,才说出了伤情的秘密被公开。

只听夫人正在嚷嚷,我锅里卤着肉呢,接这电话快糊透了,先挂,回老家我接你。喜欢老沙,也让给你,真的,不是开玩笑。

只听对方也说,不是开玩笑的,你忘了我班那个校花是医生了吗?不信你问她,我就是听她说的要急诊。老沙若真是我的人,绝不让他摔坏,更不拖延最佳治疗时间。

提到医生同学,沙夫人想起来是有那么一个世家。看来,老沙是怕我叨叨。不行真得听人劝有一半,今天送老沙去看医生,就是不知腊月二十六七,医生上班还是放假?

沙夫人知道了老沙摔伤的事,那可不得了,先二话不说去医院,拍片,上药,听情况。

真如发小所言,再迟一天,可能真得割左腿肉补右腿了,软组织损伤,毛细血管大面积爆裂,肌肤正在收缩。急需接通导流,滋润皮肤,建议住院二周观察。

老沙接受不了过年住在医院里,坚决不住。可一看到文进武出的夫人就毛骨悚然;一想到过年挨骂就后怕,再联想医生的忠告,不如躲医院过年,耳朵落个清净。

就给医生使眼色,让把不住院的后果说严重点,暗示他想通了。宁愿花钱买安逸,不愿在家听唠叨。

再一个好处是相信科学,免留后患。上了年纪,不图别的,健康才是万福。只有身体属于自己的,其它啥也不是。

沙夫人捋清了脉络,知道起因归结为拿几块豆干,才摔得过年还不得不住院,心里窝不下这火。

大过年的,沙夫人由性子不讲情面,找到表姨夫家论理,变相要赔偿。

不为绊脚的萝卜不拧那蔸菜,就为拿你们给的几块熏豆干,害他个老实坨摔成图片这惨样。

这、这、这片子没人形了,现已住在医院里,你看该怎么办吧?不是我非要不择时择地,快大过年的说这事,坏你们心情。

换位思考,如果是你,能坐视不管?这个年,我何止不痛快,大人、孩子都近乎崩溃,可你们还乐呵得连音信就不知道。

怨不得我们不厚道。老沙,我常喊他老傻,凭心而论,应该算天下最好的人,说给别人可能都不信,说给你们,总不至于不信?

歌唱的好听,好人一生平安。轮到他这个好,咋这背时,偏生老吃哑巴亏。他连我都瞞着不提,装硬汉子,还是外地一同学传图给我,才知道的。

估计应该得不少钱住院,开支算谁的?咋说也得算豆干的吧,我可没怨你们的意思。要说老沙不过细也安不上,他向来过细得很。

说良心话,一家之主遇过年住院这事,我有点接受不了,这几天情绪失控,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

事后我才后悔不全怨他,我说这话表姨夫明白。沙夫人把结挽在姨夫头上,听得他全家人冒火,恨不得用叉子叉沙夫人滚出门。

表姨夫忿忿然:"说好听点,我还留你坐会,等三天年满了,去医院看老沙。倘若想找我狗膀腿,真不欢迎你久留,你还是快点回去忙年吧。"

沙夫人本不是省油的灯,一点不给表姨夫留面子,臭鞋一脱拎在手上,袖子挽起,双手挥舞着高跟鞋,在姨夫眼前晃来晃去:

"看来你们觉得没责任是吧?好搞笑喂,早不摔晚不摔,给完豆干就摔坏了。"表姨夫怼道:″好心当驴肝肺,给东西还给出不是来了,啥人啊?

这样说吧,看你听得懂人话不?如果在工地摔坏的,我全责。退一万步说,如果这次是在我家门口摔坏了老沙,你找我麻烦,也算说得过去。

问题是八杆子打不着,你咋这横不讲理呢?他摔坏了我表示同情,要不是过大年忌讳去医院,不用你说,我听到消息就去看望他?

古人说:"刻薄不赚钱,忠厚不折本。在做人上你还真不如老沙,能六亲不认扯怪皮,服你了,回去睡磨盘上想想,啥时候想转了,再找我不迟,实在想不转,我给你指个路子,找律师。

这可是你说的找律师哦,你等着,我会找的,不会便宜了你。别看你会扯犊子,打听打听,我也不是什么好鸟,来硬的,你先让我年过不舒坦,我也会让你烂块肉。

不信就试试,你们一家人上,我就一个人,保证不怯火你。看我手上什么,这,打火机。电子和汽油的一样一个,惹恼我了,把你房子给点了它,让你尝尝过不安稳年的滋味。

若捡好说,就谈条件,说事实,摆道理。"“我不捡好说,等你烧房子,有种快烧,快!我看着。

喂,110来一趟,我家遇歹徒准备纵火。你们管不管,不管,我就逮住坏人往死里打,到时别说我没报警。

正当防卫,我是不计后果的。娘的,出远门遇强人抢劫,我就没怕,还怕你个婆娘鼓鼓的。"

"你们越说越不像话了哦,我在书房听得清清楚楚,一人不对二不是,啥亲戚呀?"少爷出来圆场。

先给表哥治病要紧,有理不在高声,大过年的别讲狠。你先回去,我和父母商量商量,好孬给个态度。

已经是已经,住院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我们也搬不了家,难不成还会为这点事跑路?回去,回去,消消气!

然后对父母:你们也吃一堑长一智,有好东西再不分享了。"见沙夫人还没走的意思,姨娘对沙夫人讲大道理,打比方说:

"你也吸取教训,麻将馆的人更复杂,我虽不打牌,但没少听说施诈的事。当心哪天好心好意也被人反目讹上了。你一旦经历我们给豆干不落好的事,你就会自然明白其是非曲直。"

几句话,说得轻落得重。沙夫人觉得似无理也似有理,不由眼前浮起一段耳熟熊详的陈年往事:

一陌生拖拉机手冰路车轮打滑,咋也刹不住,径直冲向桥头堡邻居家里,墙体坍塌砸死一没来得及躲开的老人。

拖拉机和人都被扣下,经公断换新墙,安葬老人。赔钱不说,关键这户人家不听调解,想额外讹司机一笔,不便提钱,就绑了司机推进打好的井里垫棺材底。

逼司机为保命又打下一张欠条字据。不仅砸自家锅卖铁,甚至族人和村人都凑份子钱,援助这出了名的妈司机度过难关,才了清此债。以至家喻户晓,桥头堡这户穷人,因祸得福,摇身一变有钱了,开始坐地生财做小买卖。

二十年后的桥头堡讹过人的儿子,也开拉煤车,当上了司机,出满足自己外,还给别人运煤。

爬完大山下陡坡。降温水开锅跑漏,烧坏刹车片。同样因刹车失灵,煤撒遍野,车连翻直翻最终把一户人家压塌,司机当场摔死。

幸这户人家都在它山的田地里锄草。听翻车隆隆作响,亲眼目睹塌房,死司机。经保险陪偿财物后得知,正是二十年前讹他的独儿。

这一报还一报,还断了后,让拖拉机司机瞠目结舌!深表同情。当年差点被埋的拖拉机司机,真是做梦没想到会这样。

这件事不胫而走到处传,敲响了为人处事别过分的警钟。路人皆知,添油加醋,沸沸扬扬,沙夫人一条街更清楚来龙去脉。

姨娘无意提到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因果关系,当即让他哑口无言还后怕,桥头堡那家讹人得了不利之财的报应让人耻笑不断。

她沙夫人可不想重蹈覆辙,被唾沫星子淹死。借机按响兜里的手机,假装医生催她去医院,勾子夹个火柴头,一溜烟逃回屋,还在后怕恶报。

从此讹表姨夫的举动不了了之。医生也是吓唬人,淤青只是时间问题,并没用啥药,热敷毛巾,碘酒擦拭,自然从一环往外扩散,慢慢在恢复正常。

白捐半月之久床位费、急诊费、检查费、护理费,关节概无防碍,也白得罪了表姨夫。

事后才知,表姨还真去交了几次住院费,还看望老沙数次,只是避开了沙夫人,还让老沙守口如瓶,不想让沙夫人得理不饶人,觉得姨夫家真输了理。

原来这温暖的交费,是表姨夫大学生的儿的主意,让仁道主义,不能坐视不理,激化矛盾。依表姨夫的个性,宁死个人也不惯着沙夫人这鬼。

表姨夫的儿子和老沙的孩子关系从小学都好,他们不想看到上代人的重钱疏义,利益至上。所以悄悄去交了费,应该没让很拧很拧的表姨夫知道。

老沙并非虚惊一场,同例病人确实难以自己康复,他也许算好人好报的特例吧,茄紫来有影去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正常肤色。

(壬寅末岁小年日事发长途汽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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