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尼姑斗尼姑,月姐整桂姐
全书自打第一回,西门庆的酒席就没断过,别人请他,他请别人,把我大山东的酒文化发挥的淋漓尽致,而且无论高端酒局还是低端,必然要听着戏,叫着姐儿,行酒令还要吟诗。比我们现在酒桌上就知道吹牛高雅多了。
这天十一月初一,西门庆又去李知县家里喝酒去了,月娘去给亲家乔大户的女儿长姐过生日去了。当年定过的亲,不能因为官哥儿死了就断了。那时候是非常注重礼节的。
话说薛尼姑打听到西门庆家初五要请和尚念经,就瞒着王尼姑来到西门庆家找月娘,月娘不在,李娇儿、孟玉楼说,你等她回来吧,她有话对你说。
潘金莲因为听玉箫说月娘吃了薛尼姑的符药怀了孕,又看到西门庆最近比较宠爱如意儿,生怕如意儿再给生出个孩子来夺了她的宠爱,就偷偷给了薛姑子一千块钱,让她也给自己去找一副药来,希望自己能怀孕。
月娘回到家,给了薛姑子五千块钱。等到初五,薛姑子瞒着王姑子领了七八个和尚,来到西门庆家,搭建道场,念了一天经,把钱赚了。
之前好像忘了介绍薛姑子是怎么当尼姑了,薛尼姑出家之前跟她老公在寺庙门口摆了一个早点摊,然后就跟寺庙里不少和尚勾搭在了一起,后来她老公死了,没地方可去,一想,“佛门净地”我熟啊,咱里面有人啊,就出家当了尼姑,这些弄钱的流程她门儿清。
王尼姑初六才来,来晚了,钱已经被拿走了。
月娘:你昨天怎么不来?薛尼姑说你给王皇亲家做生日去了。
王尼姑:薛家那个死老鬼,她骗我说咱家念经挪了日子,初六才念经。经钱都被她拿走了?一分钱也没剩下?
月娘:还能等到这时候,还没念经呢,就早就把经钱拿走了,幸亏我给你留了一匹布,等会儿你拿走吧。
王尼姑:这个老不要脸的,当初替六娘(李瓶儿)印佛经,就赚了六娘不少钱。这回念经,本来说好了我俩一起来,没想到她又自己独吞了!
月娘:老薛说你当初收了六娘五千块钱的念经钱,怎么没见你给六娘念经?
王尼姑:六娘五七的时候,我在家里请了四个师父,念了半个月呢!(谁知道到底念没念)
月娘:念了你怎么不跟我说,我要知道就再给你点经钱。
王尼姑一声不吭,估计也没念,坐了一会儿,就去找薛尼姑算账去了。
黄四因为西门庆救了他老丈人跟小舅子,就买了很多礼来谢西门庆,西门庆只留了猪和酒,自己又添了五万块钱和许多绸缎布匹给钞关钱主事送去了。
礼物可以不要,但是酒不能不喝。黄四约了西门庆、应伯爵,李三作陪,来郑家院里喝酒。郑爱香、郑爱月、郑奉、郑春等人伺候着。温秀才不在家,西门庆跟琴童说,等温秀才回来了,也让他去院里来喝酒。西门庆还是很尊重文化人的。吴家院离着郑家院不远,吴银儿听说西门庆在这喝酒,让人送了茶来,西门庆就问,吴银儿在家干嘛呢,让她过来玩。于是吴银儿也来了,茶不是白送的,也来蹭点赏钱。
众人吃了一顿酒,西门庆想起李瓶儿梦里嘱咐他少吃酒、早回家,于是站起身来说要去小便,郑爱月赶紧跟出来,两人来到后面的屋里。
爱月:爹你今天不要回家了吧。
西门庆:我还是回去吧,一来吴银儿在这,我在这过夜的话,让她看见不合适;二来我现在居着官职,今年是考察年,我怕惹出是非来了。
爱月:前几天我给你嗑的瓜子仁儿你吃了吗?我让郑春送过去的,那可是我用嘴一个个给你磕的。
西门庆:还说呢,我刚打开,让应伯爵那个臭要饭的一把给抓过去吃了,就剩下一点点,我吃了。
爱月:倒是便宜了他了,爹你最近去见李桂姐了吗?
西门庆:自从你六娘死了,我什么时候见过她?就是五七的时候,让李铭来送了一些茶。
爱月: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跟爹说。
西门庆:你说吧。
爱月:算了吧,说了显得我们姐妹们背地里说她坏话一样。
西门庆:你说吧,我不告诉别人是你说的。
爱月:李桂姐又跟王三官好了,帮嫖孙寡嘴、祝麻子、小张闲、于宽、聂钺、白回子、向三,整天拉着王三官往院里跑,这段时间也不包养齐香儿了,又跟秦玉芝打得火热,秦家、李家两下花钱,钱用没了,把皮袄当了三万块钱,偷了他老婆的一个金镯子给李桂姐,当一个月的包养费。
王三官,王招宣府(潘金莲的第一个主人)的公子,娶了黄太尉(前段时间来西门庆家吃酒席迎接石景的)的侄女,之前黄太尉嫌弃王三官不过日子,抓了帮嫖很多人,李桂姐躲在西门庆家,没事后西门庆嘱咐李桂姐不要再招揽王三官。所以,当西门庆听到他俩又好上了之后,很是生气。
西门庆:这个小狐狸精,当初我告诉她不要再碰王三官了,她还跟我发誓赌咒的,原来都是骗我呢。
爱月:爹,你别生气,我有个办法帮你出气,但是你不要跟别人说。
西门庆:你说,我保证保密。
爱月:王三官他娘林太太,四十出头,长得漂亮,老公死了之后,整天描眉画眼,专门找外遇,经常在文嫂家歇脚,王三官的老婆也很漂亮,才十九岁,光上吊上了两三回了,生气,天天在家守活寡,爹你先勾搭上他娘,回头他媳妇也就是你的了。
西门庆:你怎么知道的?
爱月:我有一个熟人,跟林太太会过一面,就是文嫂给牵的头。
西门庆:是谁?是张大户家(潘金莲的第二个主人)的张二官?
爱月:我呸,他那一脸麻子还眯缝眼,长得那么磕碜,只有蒋家那没有底线的才接他的客。
西门庆:那是谁?
爱月:跟爹说了吧,是之前有个包养我的南方人,一年能来几回,也不经常在我这过夜,专门在外面找勾当。
西门庆听了很高兴。顿时很喜欢郑爱月,就要包养她。
西门庆:既然你这么贴恋我,回头我一个月给你妈三万块钱,你也不用接别人了,我有空就来。
爱月:爹要是有心,用不了那么多钱,随便给我妈一点,我也懒得接别人,只伺候你。
西门庆:这是什么话,说好三万就三万。
不说西门庆包养了郑爱月,却说西门庆来到家,问玳安,你去把当初给你大姐和姐夫陈敬济说媒的媒人文嫂给我找来。
文嫂来到西门庆家,西门庆偷偷跟她说话。
西门庆:最近怎么不来?你搬到哪里去了?
文嫂:我吃了一场官司,搬到南边王家巷那去了。
西门庆:你现在都有哪几家客户?
文嫂:王皇亲、周守备周爷家、乔皇亲、张大户家、夏提刑老爹家,都很熟。
西门庆:王招宣府家熟吗?
文嫂:我的常年固定客户。
西门庆:那我找你帮个忙。
西门庆掏出五千块钱给了文嫂,说要会一会林太太,文嫂得了钱,说,你等我答复。
文嫂来到林太太家,说有个西门大官人,家里开着缎子铺、生药铺、绸绢铺、绒线铺,外面还有贩货的船,扬州那还贩着盐,光伙计主管就十几个人,是东京蔡太师的干儿子,朱太尉也罩着他,翟管家的亲家,省长、特派员都认识,市长什么的更不用说,大娘子是吴千户的女儿,家里妻妾成群,人长得一表人才,风流倜傥,双陆象棋足球都会玩,为人仗义疏财,听说咱家也是世代为官,根基深厚,想要结识咱家当朋友。
林太太一听,人才啊,说,行,只不过不认识,以什么理由见面呢?文嫂说,你就说让他帮忙教训把儿子带坏的那帮人。林太太答应,文嫂去回了西门庆,西门庆高兴啊,于是约好后天晚上见面。
到了后天,西门庆迫不及待去了,林太太一看,果然一表人物。林太太说,久闻提刑大名,一事相求,不知可否?西门庆说,尽管说。林太太说,我儿子不听话,都被人带坏了,希望大人能帮忙把那群人赶走,好让我儿子改过自新。西门庆慷慨激昂说:好男儿志在四方,理应努力功名,怎么能留恋烟花,实在不是少年所为!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好了,客套话说完了,两人开始吃酒,酒是色媒人,两人就在一起了。
话说西门庆第二天来到官府里,让人去调查都是谁总拉着王三官去院里,回复说,孙寡嘴、祝实念、小张闲、于宽、聂钺、白回子、向三,粉头是李桂姐和秦玉芝。西门庆拿过笔来,把孙寡嘴、祝实念的名字抹掉,这是他的朋友,又把李桂姐跟秦玉芝的名字也抹掉,这是他的“心上人”。吩咐下属把剩下五个人抓起来。
众人都在李家吃酒呢,捕头埋伏在大门口,等到众人出来,一下把那五个人抓起来,孙寡嘴跟祝实念吓得赶紧逃跑了,王三官吓得躲在李桂姐的床底下不敢出来。五人抓起来之后,西门庆给一顿暴打,皮开肉绽,警告说以后不要再引诱好孩子去院里,否则重打。然后给放了。
放出来之后,五个人仔细一想,难道又是东京派人来抓我们了?不对啊,如果是东京派人,不应该打一顿就放,肯定会更严重才对,而且怎么不抓孙跟祝,也不抓李桂姐跟秦玉芝?一想,肯定是西门庆搞得鬼。因为李桂姐是西门庆的人,咱们撺掇别人包养了他的人,肯定生气。于是没之前那么害怕了。众人受了委屈,就跑到王三官家里来闹,说,陪王三官在李家吃酒,平白被打烂了屁股,拿几两银子来,也算是对我们的补偿。下人说王三官不在家。众人说,实话说了吧,我们放出来了,一会儿还要有人来抓王三官呢。吓得王三官不敢出门,求他娘林太太救命,林太太说,你个兔崽子,早干嘛了,文嫂认识西门大官人,你找她去。
王三官请人叫来文嫂,扑通跪下,说,文妈,救我啊。文嫂跟林太太一唱一和,教训了他一顿,然后领着他从后门去西门庆家去了。王三官来到西门庆家,先客套一番,扑通跪下,说,小侄有事相求,希望叔救我一命。然后跟西门庆说那五个人怎么恐吓他,怎么敲诈勒索钱财。西门庆一听,大怒,派人立马去王招宣府,把那几个人抓来西门庆家。西门庆说,我上次饶了你们,你们竟然又去勒索,给我关到监狱里去。众人赶忙磕头求饶,说再也不敢了。这才把众人都放了。
西门庆事办成了,跟月娘吹牛,月娘说,你这是乌鸦笑话黑母猪,管好自己行了,还管别人的孩子。应伯爵也来了,猜出来是西门庆搞得鬼,说哥使的好手段,把众人都整治了。西门庆说,那王三官一口一个叔叫的那个亲啊,还给我赔礼道歉,要给我五万块钱,我也没要他的,咱争的就是这口气。
就这样,西门庆一箭双雕,整了李桂姐跟王三官,还得到了林太太,小手段玩得可以。
末后有酒席,连李铭也不让他来家唱曲儿了,就跟李家彻底疏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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