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的时候,我16岁。16岁是个梦中的年纪,所有的一切都恬静而美好。
那是一个夏天,似乎美好的事情都发生在炽热的夏天。星期天的下午,背着装着周末作业的书包,在人潮中挤上了公交车。
上车后在后排找到了座位,卸下书包。在后排抱着书包静静地看前面的人一边警惕地看着周围的人,一边抱紧自己的物品。公交到了某个站,人们涌下车,车上的人舒了一口气,气还没完全吐出时前门又涌上了一群人。我的故事就在涌上的那一群人中。
挤上车的人都一脸疲惫,抓着车上的吊环有气无力地晃动。一群乌压压的人里有个穿白衣服的男生(又是白衣服,多么老套的故事哈哈哈哈。。。。。。)他一边肩膀背着包,上车后他伸手拉住吊环,身高的优势让他没那么辛苦。他把另一边书包背好,一只手拉了下白衬衫,调整好站姿,目光是看向车外的。我是近视眼,平时不爱戴眼镜,再加上坐在后排,他在我眼里只是个模糊的人影。公车调了方向,阳光得以从他面对的那面窗户射进了车里。画面依然老套地进行着。我看见了在阳光里少年,多年的近视眼因为这一抹阳光突然好了一样,看清了少年的眉清目秀。多年后从朋友那里得知了少年的名字,但我还是想叫他白衣。白衣一看就知道是那种不爱篮球足球的人,是背着画板那样的少年,虽然后来得知他并不会画画。突然发现他的白衬衫是是我们学校的校服,这个发现让我心脏抖动了一下。坐在后排一路看着白衣,那道阳光一直在他身上,像是谁故意给他打的光。因为白衣,40多分钟的车程似乎比平时短暂得多。而我在后排的偷看像是一个变态,偷窥了白衣的眉清目秀和他的阳光。
以前每次看到描写男生像是漫画里走出的人物,阳光和白衬衫多么美好时都暗暗嘲笑,可是当我遇见时才知道这些形容非常的准确。公车停靠在我们学校路口的车站,白衣跨着腿下车,我跟在他后面。车站离学校有小一段路,他一路走我一路跟。路上一直在想他会不会跟我同个年级,文科还是理科的 。当我看到他跟我进了同一栋教学楼时,我的内心似乎在呐喊,他跟我一个年级!
16岁少女的秘密是可以跟朋友分享的。跟朋友讲了这段公车上的邂逅,朋友显得很兴奋,立刻说要帮我打听是哪个班的。我知道我对白衣说不上第一眼的喜欢,纯粹是一个情窦初开少女对美好事物兴趣和关注。朋友热情的帮助我没有拒绝,因为我是想了解他的。朋友回来跟我讲他是文科2班的,他有女朋友。朋友安慰说没关系,而我在想:噢~他有女朋友啊。
公车上的一面让脸盲症的我一下子记住了他。他的班级在二楼,我的班级在五楼,自从那之后我喜欢去二楼上厕所 ,虽然有时候会看到他和女朋友在说笑,但依然喜欢二楼的卫生间。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他的次数越来越多,在食堂,在跑道,在老师办公室,在书店。。。。。。我的暗恋在那个夏天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星期五下午,在书店。周围杂乱地堆放着各种工具书,我在一堆书里翻的得满头大汗,直起腰准备动动僵化的腰骨,像偶像剧那样,抬头的时候发现他在我不远的地方,身旁有他的女朋友。三个人在凌乱的书堆里,满头大汗地对视了5秒。非常诡异的画面,三个互不认识的人相互看了5秒。我不知道白衣在那5秒里想什么,我也不知道她女朋友在想什么,我的在那5秒内心就只有一句话,他看到我了!对视被书店的广播打断,三个人就这样错开了目光。他那天依然是白衬衫,我们学校人手一件的白衬衫为什么在他身上那么好看。
这样诡异的对视在那之后还发生过几次。每一次过后我都在心惊,是不是白衣看透了我的小心思,他女朋友是不是也知道了我在“觊觎”他的男朋友。可是再后来就很少见到他了,虽然同个年级,但真的很奇怪地从我的生活里消失了,这场暗恋似乎无疾而终。。。。。。
四年后,20岁。在这四年里谈过一场非常不想承认的恋爱,维持了大概半年。在与朋友悼念自己的二八年华时,提起了这段阳光般的暗恋。我所处的地方是个小城,就是你的小学同学是我的高中同学,我的小学同学是你的初中同学那样的小城。没有意外地,朋友认识这个男生。这时候,我才知道他的名字。不是漫画男主角那样的名字。在朋友的朋友圈里知道了他在哪一个城市,近期的照片。看到照片时在想,他是四年前的白衣吗?我记忆里的他样子不是这样的。四年后的他依然眉清目秀,照片上的白衬衫没有一点褶皱,但是不再是我记忆中的样子了。
后来想一想,我这场窥视般的暗恋其实开始于那一抹照在他身上的阳光。司机的调转车头成全了阳光的射入,不偏不倚地落在他身上,照在了他的脸上,在鼻翼下方投下一小块阴影,愈发显得鼻子的挺拔。光照透过他的那廉价的校服衬衫,学校男生人手一件的35块衬衫在他身上显得与众不同。那天下午的阳光太好,好得让我开始了一段暗恋。。。。。。。
只因阳光太好,你成了我记忆里的白衣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