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左传-隐公元年》记载了一个故事:郑庄公战胜了共叔段,作者总共作了三个评价:共叔段“不弟”;郑庄公“失教”;颍考叔“纯孝”。
事情之所以会发生,和郑武公以及武姜的关系是很大的,《春秋左传》没有对二人进行评价,其原因很简单,庄公和共叔段作为儿子,所作所为由自己负责,不能以其双亲为过。如果抛开这些“礼”,单就事情来看,郑武公和武姜的责任是非常大的:武姜的偏爱让兄弟之间产生了嫌隙,其更为过分的做法直接导致了事情的发生;郑武公作为父亲,没有做出更多的教育,也没有针对武姜偏爱的情况作出安排,这让事情发生成为可能。
庄公作为兄长,在传统礼法中有教育弟弟的责任,所以评价庄公“失教”,可是,庄公能够去教吗?显然之前没有机会去教,而后来没有心情去教:在共叔段外封之前,他都是在武姜的庇护下,庄公是没有办法教育共叔段的;当共叔段成了京城大叔后,庄公是有机会去教育的,而他却没有去教育,母亲只为弟弟着想,对自己厌恶,庄公也会心生嫉妒,他不愿意去教导共叔段。庄公不仅仅不教导,反而放任共叔段,明明知道封大邑会让共叔段膨胀,却以“姜氏欲之,焉辟害?”、“多行不义必自毙”而“姑待之”,后来见到共叔段扩张,又以“不义不暱,厚将崩”继续放任,直到共叔段和武姜将要行事才迅速而攻之。
郑庄公很精明,是一个有作为的君主,从处理这个事情就可以看得出来了,可是,作为一个兄长却有所欠缺,他故意给弟弟制造了一个美好的幻象,让他膨胀,然后打破幻象,让弟弟掉进深渊。所以庄公不仅仅是“失教”,还“不兄”。
共叔段作为弟弟却要谋其兄的确“不弟”。在整个事件中,共叔段给人的感觉是很盲目的:他的封地是他母亲为他要来的;他有异心,行事却毫无顾忌,似乎不怕别人知道自己要“行大事”。
共叔段是一个被宠坏的悲剧:作为母亲的武姜宠爱他,厌恶庄公,让他自我感觉良好,留下庄公不如自己的假象;作为父亲的武公明明知道武姜偏向共叔段,却没有更多地限制,这让共叔段感觉郑国就应该是自己的,庄公之所以继位仅仅是因为他出生得早些,于是对庄公有了怨恨;作为兄长的庄公故意放任共叔段,让共叔段妄想之心越来越膨胀,以为庄公奈何不了自己。共叔段看到的都是假象,当假象慢慢消散的时候他已经没法在郑国待下去了。
庄公赢了,他赢了自己的亲弟弟,也赢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多年来心里的不满终于有借口发泄了,于是他让武姜别居了。后来因为颍考叔,庄公和武姜又“遂为母子如初”了。可是庄公和武姜“初”的关系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