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长远
“兄弟俩个讲那么多干啥?喝起!”每当听到人们在酒桌上的劝酒词和在某些场合言不由衷地相互称呼“某某兄弟”或“咱们弟兄”,以及更为客气点的诸如什么“仁兄”、“贤弟”之类的称谓时,我不免就想起了现代商品社会中各类假冒伪劣的泛滥之普遍,就连人与人之间最为神圣、珍贵的感情领域也无从逃过。当然,“兄弟”一词,在现代文明社会,也许已经演变成了一个一般礼仪性质的词汇。不管张三李四、还是王八兔子贼,只要不是杀死冤家,见面便都可以如此如此一番。就如同当今上流社会更为流行一点的彼此称“先生”一样,其实,骨子里也并未见得谁就会把对方真当作老师。如此看来,“兄弟”一词,已远非它原有血缘般亲密的含义。那仅只是一种客套、一种符号、一种除“喂”的用途外,别无任何真实价值的喉咙里的一阵短暂颤抖。
然而,对于那些死心眼的人而言,“兄弟”一词又太具有它的魔力了。所谓“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世间最难得是兄弟”。当然,在这个无处不弥漫着灰尘的世界里,我们的良心也难免不时常要被各种各样世俗的尘埃所蒙蔽。为了那些似乎可以高人一等、为所欲为的所谓“名份”、“权利”、“地位”;自然也为了那些虽说是身外之物,但却让世人如蚁附膻般永远也难填欲壑的私利,即使是兄弟之情,也常常会受到玷污与伤害,甚至还有时间可能造成那种永远也无法弥补、挽救的悲剧。这使我想起曹植那首脍炙人口的《七步诗》来,“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若不是曹丕一时间受良心的自责与鞭笞,自家兄弟间,险些不要酿成永世的遗憾……
悲乎!同胞兄弟之间,尚且古有先例。我们又怎敢去奢求现代商品社会中那种为相互利用而粗制滥造出来的所谓“兄弟情谊”呢?再想想“桃园三结义”和“水泊梁山”中那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朋友有难,出生入死”的义胆豪情;那种“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日同时死”的“不是兄弟,胜似兄弟”的千古忠义。对比起今日社会中那种“有权有钱多兄弟,急难何曾见一人”的陋习民风,我的心,不禁一阵阵不寒而栗起来。苍天!难道一个“权”和“钱”字,难道一个“名”和“利”字,就真比一个“情”字更为珍贵,更为永恒吗?——对于我这个同样有些死心眼的人来说,真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我说兄弟,我说天底下所有以诚相待的兄弟,咱们再一起好好地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