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号世界

文/星畔

生活是指向一切意义的无意义。

有人说,生活的意义就在于活出自己的意义,但意义从何而来?

我们盼望着完成的一件事情,在终于完成的那刻,我们感受到成就感,但紧接着会感到短暂的无聊,于是我们投入到新的目标中去,但终究又会投向下一个目标,直至我们不能为下一个目标努力时。很多人埋怨着人间的苦,在绝望时发誓下辈子要好好活一次,人们都有各自的不满,那什么样的生活是有意义的呢?或者,什么事物是具有永恒意义的呢?我想说,一切的本质都是没有意义的,是我们赋予了它们意义。

从童年至今,每当我思考到一个问题时,内心不免一阵痛楚,甚至会仰望着苍穹流下泪水,这个问题是:假如一切不存在,包括我们的地球,包括我们的宇宙(因为有学说论证了宇宙的存在是某种偶然),那么这虚无的一切有何意义,或者说,本该存在的是什么?每次想到这里,我的脑海中总一呈现一片空白而结束。

带着问题,我思考了很多年头,直到一堂社会学原理课,我对这个问题的解决有了思路。在讲到研究社会的学派时,其中有一个以“符号构成了社会及其人们的交往”为主张的学派,他们的主张被称为“符号互动理论”,他们的学说引起了我的兴趣,我将举例来说明他们的观点。

“李老师好。”

假如我看到了我的社会学老师,我会这样和他打招呼。

“同学你好。”

假如老师听到了我的问好,他会这样回复我。

其中,“老师”和“学生”是不同的社会角色,这样的角色构成就使我们存在于一个集体中,譬如班级这个最基本的集体。但是,“班级”在哪里?这个看不到摸不到的概念在我们脑海中存在,首先是因为一群人走到了一起,但是,当我们各自走入自己的生活时,我们的脑海中仍然有这个概念,甚至于毕业多年后,仍然会有这样的归属。

当我们看到五星红旗时,我们内心首先腾起一阵归属感并肃然起敬,为什么?它不只是一面带有五颗黄色星星的红色旗子,是先辈们赋予了它以神圣的意义,它是无数的鲜血和牺牲换来的,它承载了太多中国人的情感和寄托,又由宪法和法律给予它以保护。

当我们看到一张红色百元大钞时,我们首先看到的是它具有交换我们需要的商品的功能,除此之外,它象征一个事物,它叫“金钱”。但是,当我问你金钱是什么时,你拿出百元大钞,这样就不恰当了,你会发现,不管是钞票还是贵金属,当它们过于泛滥使用时,就不足以用来交换商品了,所以我们会寻找其他替代品。自从“金钱”这个观念被人类创造之后,它就不断被人类赋予各种实体表现,但我们似乎无论如何也造不出金钱本身,反而我们被它控制了许久,直到现在。

当恋人面临矛盾时,“感情”加深了人们的思考,它将人们拉到过去,又回到现在,它使人们解决两个人的问题时变得辩证和复杂起来,这是最基本的关系,处理家庭关系,集体关系,乃至社会关系时,由于符号使然,我们处理不同的关系会基于不同的符号而做出不同的反应。

我们不得不承认,我们一直在创造符号,一些符号已经基于人们的公认而存在了很长时间,它使我们受益,符号的一大价值在于统合了人们的观念,比如权威能够使人信服,这使得不必要的矛盾得以消除,从而使人们能够“求同存异”地共存。但是,事物具有两面性,人们创造了符号的同时却被它奴役了。

当过于繁琐的礼节、恶俗控制了我们的生活,我们会因为不必要的“传统”而受到压迫,甚至在某些场合下也不得不照着“规矩”去做,人们分明知道这是不合时宜的,但总是无能为力,这是为什么?很显然,我们创造的符号反过来征服了我们。还有一点我们必须承认:人作为一种社会动物,不得不在交往中使用某共同的些符号。

如果照此理论往下推理,不难发现,我们的社会是由符号构成的,人们的互动是符号的互动,社会中的某些冲突是符号之间的不兼容,一个新的社会的建立也是一个新的符号的建立。

受制于人的欲望以及获得存在于成就感的需要,人们追求一个又一个目标,创建一个又一个符号,其意义就在于超越定义的符号时进行个人新的符号的定义的无意义,是创造意义的过程。

在符号世界中,一切皆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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