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个二本院校老师根据她在教学历程写成的札记集《我的二本学生》的前半部分时,我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的笔,写下对她洞察之深刻,以一种最平实的语言将90后的教育真相赤条条地袒露在读者面前的举动的敬佩和痛心。
她写道:
课堂上,学生们中规中矩、老成持重,很少有让人惊讶和意外的讨论、质疑发生,他们也不觉得在课堂上的讨论和质疑,应是大学生活的常态······坐在我台下的学生,是一群通过更为严苛的应试,经过无数次的分数、排名、竞争,以及为了增强竞争力,无数次地接受补习班的孩子。
进到大学校园的第一天,还来不及排解中学时代内心的淤积,就被告知就业的压力、买房的压力、竞争的压力。从记事起,无形的、细密的重荷就负载在他们身上,早已将他们裁剪得规规整整,难以在生活中找到泄露狡黠的契机。
读到这里,我不禁心生郁结,好像我也是坐在她台下的其中一名学生,一个坐在课堂上机械誊抄课堂笔记的流水机器。
我们信奉书本与教授的一言一句,越来越少的质疑,为什么是这样呢?好像我们都急于将所闻不加思索的搬运到期末考卷上,仅仅为了卷面上一个得体的数字。
我突然想到前段时间院里社团组织招新时舍友的感慨:
20届的新生积极得可怕,一上来就是追问保研秘籍,为率先取得入党名额争先恐后以及面试时天衣无缝的回答:
只要能让我加入组织,无论什么工作,我愿意牺牲所有休息时间去完成!
那种笃定,那种紧绷让仅仅比她们大一届的我有种难以名状的紧迫感和压抑。我想起自己对大学的憧憬,应是一个除学习外更加鲜活的个体,获得独立于教科书外的思想以及包容洋溢,不羁肆意,敢于挑战,敢于张扬的青春。
而我看到的他们,却是被长期应试教育灌输功利的猛药、抗生素、激素的慢性炎症患者,在长期封闭式教育的禁锢下的思想囚徒。
同舍友最近被入党的繁琐而焦头烂额,在学业之外我们的生活被看不到的活动、思想汇报排满,一头扎进无休止的忙碌中,终于,走累了,猛地一抬头,问自己:
我究竟要什么?
所谓“正确的道路”真的正确吗?
或许这本就是一个没有标准答案的命题,有人敢于打破藩篱在创业道路上披荆斩棘,有人专注学术心无旁骛,在我能观见的狭小视野里,我只想抓住一份简单的热爱,认真且专注,而当这一抉择一锤定音时,其他的繁芜的琐事都只能成为附属,世俗也不能叫我圆滑。
当我开始思考时,我知道我该为自己发声,而不是制度和框架,不是盲目地奔向人海,不是我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