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儿是我的族亲,比我大两岁,叫我叔。
狗儿上村小学时和我姐姐同级,好象一直没有超过二年级,等我上到二年级时,和他同了一年的学。狗儿最终不上学也没有超过三年级,在这个学校他呆了大概六年半。
狗儿的父亲是个很软弱的农民,非常喜欢队里的牲口;狗儿的母亲是农村比较能干的那种,甚至我怀疑她很会使用色相,也很厉害。
狗儿的母亲在76年时跑了。在老家那个地方,女人对家的不满,往往通过离家出走来表达。族里派了很多人找了好多地方,好象有两年多后才知道她已经在一个县城的附近找了一个男人,那男人是一个杀猪的,老婆死了。狗儿的亲戚都要起诉她,被狗儿的父亲拦下,他说,女人跟着他受了很多苦,没有享过福,她不愿回来就由她吧。
狗儿有个弟弟叫铁蛋,当时也是五六岁的样子,黑黑的,眼睛老鼠一样发亮。他们和父亲相依为命,日子过的十分艰苦。村上的人都知道狗儿的父亲手脚有些不干净。我记得其中一年,我家分得的玉米在院里一夜之间丢的一干而净,家里和很多人都怀疑是他们偷的,但始终没有什么把柄。很多年后,狗儿的母亲在她的新家给我家写过一封信,说当时的东西是狗儿他爹偷的。
狗儿下学后,无法承受地里的劳动,就投奔了母亲。那里条件相对较我的家乡,是好的太多。慢慢狗儿和城里的坏孩子混到了一起,成了那个地方很有名的小偷。
狗儿做案有个特点,一是从不在我们乡附近偷,二是不偷农村老头老太太。他很有种,有时失手时,被打的死去活来,但从不求饶。
狗儿后来和他集团的女同伙谈了恋爱,女的和他回到老家居住,经常打架,有一次打架,失手把旁边看热闹的一个13岁的小姑娘打死了,为此赔了人家不少钱,人家没有上告。后来要结婚,那女的家里不同意,狗儿提着刀子到女的娘家,说,她活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如果家里不同意,把全家杀光。人家经不住他的威胁,只好同意了。
狗儿结婚后就住在我们村上,盖了房子,生了个男孩。据说很少出手了,除非非常拮据时,会到远处走一趟。
狗儿进过很多次局子,那里的人他都熟了。最长的某农场呆过两年。狗儿的弟弟铁蛋,后来也从此业,据传,比狗的手艺高的多,被判过五年劳教。
春节回家见到狗儿时,已经是典型的农民了,已经有了孙子,生活很安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