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花是一只芦花鸡,颜值颇高,有着鲜红而精神的冠、犀利的眼神、如刀的尖嘴、有力的双爪、漂亮的翅膀和黑亮骄傲的尾……雄赳赳又神采奕奕。
阿花不仅颜值高,且极聪明。买它回来,我们本意是用来那个啥的,但半年多后,凭着不凡的实力,它已然成了我们的一只宠物鸡。
说到实力,颜值只是一方面,聪敏机灵才是它最让我们折服的。怎么个聪明法呢?待我细细道来。
在紧靠栅栏的菜地一角,我们辟出了一小块地用铁网围住,给阿花准备了一个避风避雨的笼子,又做了一个小木屋放在旁边,让它可以进去闲逛。鸡舍里设施很齐全,每天喂食也很准时。
起初,可能对环境还不太熟悉,它老老实实在铁网范围内溜达找食。然而,不过才一周的时间而已,铁网范围内的那一小块地便容纳不下它了。
天才蒙蒙亮哩,它已经“扑棱棱”地飞越栅栏进入院子,在草地上转两圈后,便跑到我的窗前来打鸣:“喔喔喔~,喔喔喔~”“起床了~起床了~”勉强睁开眼,我拿起手表一看:花兄,才五点半啊!让我再睡会。
整个白天,它都在院子里四处闲逛、吃草籽、逮虫子。有时,它会突然忽啦啦的从草地这头张开翅膀、撒开两脚往另一头狂奔,干啥呢?追鸟呢!唉,鸟儿们也可怜,本来只需要提防猫儿和狗儿,这下连见到鸡都要躲着走了。
阿花刚来家里时,猫儿还小,对它还不构成“威胁”,即便猫儿趴在一旁窥视它许久,一副随时都会象箭一样射出的样子,它也浑不在意。
狗儿个头大,初时它还有点惧意。后来发现狗儿只是追着它跑,并不伤害它;加之狗儿一有追它的迹象,就被我们叫停,便再也不把狗儿放在眼里。
它在院子里那个骄傲张狂劲啊,自在得像猴子在没有老虎的山里……
最让我们开眼的,并不是它如今这般的潇洒,而是刚到家不过两三天发生的那件事儿——
带它回家时,鸡棚还没规划好,暂时把它放在院子西北角的笼子里。每天早上,我们帮它打开笼门,放它到草地上自个悠闲地找食,傍晚时再赶回笼子里去。
周六那天,我们和朋友约好了晚上要去听音乐会。等我们听完音乐会回来就太晚了,便想着提前把阿花关回笼子。
但时间还早,天色也还明亮着,阿花不愿意回去。
我和儿子张开双手在草地两边围它,想慢慢缩小范围,把它“逼”回笼子。哪知狗儿见我们追阿花追得热闹,急吼吼地跑来帮忙,却帮了个大倒忙——阿花一下子紧张了,慌慌忙忙地往栅栏边跑。
狗儿快追了两步,惊得阿花狂扇翅膀。一个直飞,便站上了栅栏顶,又一个扑棱,滑出了院子。
栅栏外的那一片,是前年村子里拆迁拆出的一片荒地,常有七八只流浪狗子在那里驻扎流连。
我们在院子里“围捕”阿花时,就已惊动了它们,鸡儿甫一降落,群狗便汪汪汪地冲了过来。阿花估计被吓坏了,来不及起飞,一头扎到两个栅栏板之间,想要钻回院子。无奈身体太胖,卡住了。
就这么一停顿,一条流浪狗已经扑到,一口咬在了阿花的尾巴上,扯下一嘴的毛。
阿花慌不择路,顺着栅栏往东南方狂奔而去,一群流浪狗紧跟而上,鸡飞狗叫,好不热闹。
我和儿子一头的黑线,皱眉对望一眼,赶紧呵停狗子,一前一后地跟了出去。儿子跑得快些,奔过一片菜地,很快进入前方的一片小树林。
我落后大约有20米,赶到小树林的入口时,阿花“咯哦哦~”一阵惊叫远远地传了过来,大概又被狗咬到了。快步进入林子,转过一个小弯,便见几根白灰的羽毛在地上微微晃动,我的心一下就凉了,阿花怕是……唉!
此时的小树林已经安静了下来,没有鸡叫,也没有狗吠。
我试着叫了儿子两声,只见他从另一个方向跑过来。说阿花消失在信号塔底部的控制站背后了,他已经找了两圈,没有见到鸡的影子。
我们又围着信号塔找了四五圈,连藤蔓缠绕的杂草堆都钻进去过,实在不能进入的地方也扔了石块和土块去,但仍没见到阿花,也没听到任何动静。
我担心它是不是已经被流浪狗们咬死叼走了。便和儿子兵分两路,我往东北方向,去流浪狗们常蹲守的那片荒地看看;儿子往西南,再走远一些瞅瞅。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我们把信号塔方圆一里的地儿都找遍了,别说阿花了,连根鸡毛也没见到。
音乐会7点开始,从家到音乐厅需要40分钟的车程,已经6点了,不能再耽搁。
我说回去吧,不管阿花在哪里,天黑了它会找个角落藏起来,明天一早再找找看。
趁着我回家收拾和换衣服的时间,先生不死心,牵了狗儿出门去。又找了一圈,仍以失败告终。
算了,出发吧。
音乐会结束,回到家,已经是夜里九点半,推开院门,我失落的往鸡笼看去。“咦~笼子里那白白的是啥?”
我天,竟然是阿花!
儿子惊奇地跑上楼去问奶奶是怎么找到阿花的。奶奶说我们走了以后没多久,阿花就自个回来了,在栅栏外“咯咯咯”地来回踱了会步,沉稳地张开双翅,呼啦飞进栅栏,悠然地走回了笼子。
来家里不过两三天的时间,从前院的东南角飞出了栅栏,被一群流浪狗狂追后,在外面逗留了一个多小时,途经四五个农家乐、七八幢房子、行程近一里地,回到了后院西北角自己的笼子里。
阿花是如何做到的??
我也不知道啊!我只知道,它真的刷新了我对鸡的认知。
阿花不只征服了我,也征服了先生、奶奶和儿子。同时也为它之后在院子里的“张狂自在”打下了基础。
以后的日子,只要它不是太过分,我们都不怎么苛责它。是啊,谁忍心对这样一只鸡太过严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