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炎炎夏日已过,龙门县内刚刚下过一场暴雨,丝丝凉意让来往路人感觉十分舒坦。
“诶,你听说了吗?薛家堡被一夜之间灭门了!”
“啧啧啧,太惨了,鸡犬不留呀!”
一颗绿绿葱葱的老怀树下,青砖路旁边的茶棚里面,两个汉子在谈论着。
“小二!”一个青衫年轻人高喊着,“这二位兄台的茶钱算我头上!”
边说着边坐到那两个汉子的旁边。
看着面前不知所措的两个汉子,身着青衫的年轻笑了笑,拱手示意:“在下洛阳人士,无意听到二位兄台的谈话,不知二位能否与在下说说薛家堡的事情?”
其中一个大胡汉子听了,有些拘谨:“俺们都是粗人,不用跟俺们行礼,你想听我便与你说说。”
汉子咂了一口茶,看着那年轻人说:“这薛家堡可是大有来头的,当年大唐名将薛仁贵就是从这里出去的。”
“现在不比当年了,不过这薛家也是人才辈出。江湖上有 '五湖三堡十二宫' 这薛家堡就是其中之一!薛家堡的'双龙一虎'在武林中也是赫赫有名!”
“唉,可惜了,诺大的薛家堡,就在昨天一夜之间被灭门了,鸡犬不留,也不知道是什么恩怨。”
汉子连连叹息,似乎是真的特别的惋惜。那个年轻人却是默不作声,轻轻的摇了摇头,起身便离开了。
年轻人随便找了个路人问了一下薛家堡的方向,慢悠悠的找了个小巷子走了过去。
“二位,出来吧!”青衫年轻人在巷子里站定,从腰间抽出一把纸扇,轻轻的摇着。
“嘿嘿,李捕头,果真是你!”赫然是刚才的那两个汉子,不过现在他们手里各拿了一个匕首。
“诶,你们俩个是谁我可不认识你们!”李肃看着他们两人笑眯眯的说。
“ '纸扇书生'李肃,号称六扇门最年轻的捕头,荻花宫可是开价三万两要你的人头,今天可是落在我们兄弟俩手中了!”
李肃听到他们的话,脸色一下子黑了下来,暗道,这些疯女人,不就抓了她们的一个弟子嘛,至于给这么高的悬赏?
不等他多想,对面两个汉子手持刀子,一左一右向他包抄过去。
“何必呢?”李肃轻叹一声,脸上平平淡淡的,身上动作却不减,面对两把明晃晃的刀子,李肃不退反进其身上前。
轻飘飘的一个侧步,躲过了左边之人的刀,而李肃手上的纸扇却像一把铁棍,“啪”的一声打在左边人的脖子上,咔嚓一声颈骨碎裂,那汉子倒地不起。
右边的人不顾同伴,眼看李肃后背大开,提刀就刺,但近在咫尺的李肃却诡异的一个步子躲开了。
那汉子暗道一声不好,但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个沙包大的拳头已经到他的面门,紧接着,他感到自己的鼻子一震剧痛,眼前一黑。
李肃蹲在地上翻着两个昏死过去强盗的东西,啐了一口:“呸!身手这么差还当强盗,还这么穷…”
……
薛家堡外,一队官兵正在那里围着,县太爷正一脸献媚的伺候着一个大人。
“张县令,这薛家堡可还有活人?”说话的人相貌堂堂的年轻人,衣着华贵,腰间还挂着一把刀。
“江大人,这被灭门的是薛家堡的南祖一脉,还有剩下的几个支脉,还有'金毛虎'薛城还活着,不过受了重伤。”
“双龙都死了?”江潇说话语气有些颤抖,双龙之一的'混江龙'薛海,是他的姑父。
“江大人节哀,薛家堡的人被仵作带回衙门了,我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查出真凶。”
江潇静静的看着面前乱成一团的薛家堡,半晌过后,他说了一句话。
“带我去见薛城。”说完便径直走向了马车。
“大人,他是谁呀?”一个捕快在张县令的旁边小声问着。
张县令撇了他一眼压低声音说:“那可是锦衣卫,从京城回来探亲的。行了,别瞎打听了,让兄弟们把这里封了,赶紧回去,晦气的慌。”
就在江潇一行人刚刚离开后,李肃啃着烧饼晃晃悠悠的来到薛家堡。
虽然称之为薛家堡,但并不是堡垒的样子,是一座占地比较大的府邸。薛家大门上官府的封条还没有干透。
李肃围着薛府转了一圈,找了个僻静之处,身子轻轻一提,翻过一丈有余的围墙,稳稳当当的落在院子里面。
仔细的打量着这个院子,应该是一个别院,刚刚下过雨,院子里的小池塘上面,莲花还没有凋零,但这个院子的主人不知道还在不在。
李肃叹了一口气,心想这薛家堡在武林中地位不低,并且这主脉有近百人口,算上家丁,丫鬟少说也有近二百人。
一夜之间居然被灭门了,江湖上与这薛家堡有深仇大恨的也只有十八连环坞了。不过这与十八连环坞此等邪魔外道有仇的海了去了,也没见还有谁被灭门呀。
李肃摇了摇头,索性不在去想,推开这个静雅偏院的房门,想看看有什么线索。
嗯?有人?!
刚刚进屋,院子里面传过来一阵异响。李肃一个转身,轻飘飘的落在窗口,偷偷看着院子里面的人。
只见院子里,一个娇小的身影快速穿过,戴着白面纱,看不清面孔。
那人出了别院,李肃暗忖,这个人影怎么这么眼熟呢?也没有多想,偷偷摸摸的跟在这个人影后面。
那人似乎对薛家堡十分熟悉,在众多院子里面来回穿插,像是有目的在寻找什么东西。李肃跟着那人影,从别院一直深入,看着他寻找,在路上还看到到处都有的血迹。
尸体都被官府带走了,但李肃还是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这些人下手狠辣,从血迹来看基本都是一击毙命。还不等李肃仔细观察,那人又开始行动了。
薛氏祠堂,李肃看着那人影进了薛府最中央的祠堂里。祠堂内已经是狼藉一片,灵位供品等等散落一地,到处都有打斗的痕迹。
地上还有一杆断开的方天画戟,薛家就是以一手方天画戟闻名于世。
那人默默的捡起地上的兵器,跪在蒲团上仔细的擦拭着,渐渐的一阵哽咽声传来。面纱也随之飘落,李肃仔细分辨,那人是个姑娘。
“唉,姑娘节哀吧。”李肃从暗中走了出来,站在祠堂门口开口安慰着。
但那姑娘却不理他,依旧低声抽泣,擦拭着兵器。
李肃眼见如此,却也不放心离去,索性坐在祠堂门槛上,静静的看着门外的演武场。但心里在盘算,听说薛家堡混江龙薛海有一个千金,名为薛流云,师从峨嵋清水师太,应该就是这个女孩吧。
家里突遭灭门之灾,亲人也所剩无几,这姑娘一个人可怎么办,李肃边想边叹息,听着女孩的哭声,也无奈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