蜻目中学里还和往常一样混乱热闹。穆小艺站在班级队伍的第三排准备做广播体操,左边站着的是她的好朋友林楠。还是时代在召唤,可是在小艺看来,又有一些不一样。
13岁的丫头脑袋里开始有了一些青涩的想法。小艺清楚地记得第六排那个身影。也许是少女对异性的那种敏感吧,做操时那个男孩投来的目光,让她感到有点不自在又有些欣喜。经过几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小艺决定这次一定回头看一下那个男生长什么样子。
知了长鸣的夏,池塘里的荷花开得很美,一串串洒在荷叶上。晶莹剔透像少女的眼眸,楚楚动人。在飘荡着荷香的季节里,人总好做梦,穆小艺今天也做了一个梦,很真实,仿佛用手就可以触摸到。男孩笑得很好看,他的嘴角有阳光溢出来。是在对我笑吗?第一次忘记了躲闪,傻傻地呆在那儿,不知道要把手放在哪里。
“小艺,睡傻啦!快点快点!”林楠把手在小艺的脸上晃了又晃,拉着她向厕所奔去。
“我...尿不出来”
“快点啦,已经打预备铃了”
好吧…整理好衣服,向教室加速跑。林楠依旧淑女,疾走两三步再小跑一两步,小艺好想在她的尾巴上加一串炮仗。
好嘞,到楼下了,趴楼梯,“蹬蹬蹬”小艺冲在前面。
林楠在后面喊,“穆小艺,你等等我。”
“啊!小心!”
“哎呦”
还没反应出来小心什么,小艺感到一顿懵,有什么东西从头顶劈头盖脸的砸下来,然后脚下一个踉跄,就要向后栽下去,心里一凉,本能的去抓可以支撑的东西,什么也没有抓到,完了。我可能要死了,也可能要傻了,小艺心想,这两种结果都太让人难过了,想到自己的爸爸妈妈,今天早上还惹妈妈生气了,我还没有和她道歉,奶奶一定很难过,她的亲亲小孙女就这么没了。一阵天旋地转,知了也闭了嘴,世界安静了。
林一渡去送数学作业,刚走到楼梯,一手拖着一摞作业本,一手刚接着班里那几个爱玩的作业,突然迎面被谁撞了一下,谁在喊什么小心,作业从手中坠落,砸在被撞的那个女孩头上,她的胳膊在空中挥舞了几下,就要向下倒去。明明旁边就是扶手,伸手就可以抓到,可是她却紧紧的闭着眼睛,一心要赴死的悲壮。眼疾手快,林一渡一边抓着扶手,一手把那人捞了回来。
头上传来一声闷哼,穆小艺睁开眼睛,感觉自己在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立着。身体前倾,脸贴着谁的胸口,一只胳膊因为被人架起,向上方举着。时间定格,如果这时你向后看,还能看到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左腿弓起,右腿蹬直,两臂展开。
阳光越过护栏,洒在对面少年的身上,他在脸庞和头发嵌在光里,晃得小艺看不真切。只是贴在少年胸前的手掌,清晰地感受到了时光的悦动,随着心跳,扑通扑通。
此时,炎炎夏日,墙角的小草仿佛在闭着眼睛听音乐,慢悠悠地摆着身体。晴目中学教学楼二楼狭窄的楼梯里,有小艺的欢喜,也有她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