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晓波在《激荡十年,水大鱼大》的序言中提到这样一句话,让我觉得特别值得思考:
在文化趣味上,中国式的自信也正在复苏,国学和“中国风”重新复活,人们回顾更值得赞美的过去,并呼唤它的内在精神回归。
记得上学的时候,中国大地一直处于文化焦虑之中,到处鼓吹西方的思维方式比我们进步实在太多,记得高中有一道历史题,反省得有些矫枉过正,竟然提到书籍竖着书写方式意味着点头,自我肯定,缺乏否定性批判精神。西方的书籍都是横着印刷,随时提醒读者“No”。具体文字记不清了,但是扑面而来的无力感和绝望,犹在昨日。见识得多了,才知道这种说法多么荒谬,日本一直是中国极为尊崇的西化得最好的国家,他们的书籍还有很多是竖版印刷的。
甚至,方块字在西方的表音文字面前也矮人一头,在文化自卑的我们看来,象形表意的汉字也带着原罪。同学们中还流传着一种谣言,“法语是世界上最美的语言”,英语都说不好的他们,也不知道哪来的理论依据,名正言顺地鄙视中文,仿佛说中文的我们也低人一等。
现在回想,当时飘浮在空气中的自我否定皆源于自卑,自我反省和反思走向极端就是对自己全盘否定。时过境迁,看一众老外说地道的中文,满满的民族自豪感,张嘴便是“我大中华如何如何”。
改革开放进入不惑之年,汉字、汉语、国学不曾变化,在时间维度内看这段历史好像明白“时也,运也”的含义。时乖运蹇,拼尽全力也可能收效甚微,不顺遂的事情接踵而至;时来运转,什么都不做也能名利双收。
既然如此,我们应该如何自处呢?吴军在《见识》里提到的:
如果一个人能在成功时感谢帮助过自己的人,感谢上天安排的命运,在厄运中泰然自若、看清自己,或许更容易等到时来运转的时候。
既然我们认同了运气的重要性,也就不必对自己太苛求。如果我们有足够的耐心、有好的方法、有持之以恒的努力,或许运气会降临到我们头上。但是,如果我们努力了,运气依然没有来,怎么办?在这种情况下,我总是用约翰·肯尼迪的话安慰自己:“问心无愧是我们唯一稳得的报酬。”因为我能做的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随着读得书越来越多,越来越愿意和自己达成和解,勤于思考的自己每一天都在读书,尽量争取不那么急功近利、急于求成,毕竟,“问心无愧是我们唯一稳得的报酬。”
《水大鱼大》一部商业史,让我感触最深的却是在商业社会的媒体人。
看再多的电影,我都不敢把媒体想象得太崇高,细想想“正义感”三个字本身就很可疑。但看《水大鱼大》我才明白,新闻报道有时可能得拿前途和未来冒险。换位思考,起码我不会去触那个霉头。
富士康的工厂一直是一个不允许外人进入的“禁区”,迄今没有一位新闻记者获准入内采访或拍摄。2006年6月,《第一财经日报》发表了题为《富士康员工:机器罚你站12小时》的报道,首次披露该工厂普遍存在超时加班现象。富士康认为该报道未经调查核实就妄下结论,起诉报社编委翁宝和撰稿记者王佑,共计索赔名誉损失费3000万元,并申请冻结了两位媒体人的私人银行账户。这是新中国成立以来索赔金额最大的一起诉记者案。
记得以前看小沈阳的小品,他拉着一只小玩偶出来,声称是自己的白龙马,西天取经都靠它了。观众嬉笑过后,他解释道玩偶之所以小,是因为喝三鹿奶粉喝的。一笑一闹,事情就过去了。但是看《水大鱼大》才知道三鹿奶粉曝光的过程一波三折,无冕之王斗争权贵着实风险不小。
2007年12月,三鹿集团即接到家属投诉,宣称食用三鹿奶粉的婴儿患上了“双肾多发性结石”和“输尿管结石”病症。三鹿集团火速展开危机公关,多方斡旋,“摆平”此事。
在不久后,国家质检总局对婴儿奶粉产品质量进行专项抽查,在公布的国内30家具有健全的企业质量保证体系的奶粉生产企业名单中,三鹿集团列于首位。
事件被曝光是在2008年的9月9日,上海《东方早报》顶着巨大的压力,在当天的头版头条发表记者简光洲的新闻稿《甘肃14名婴儿同患肾病疑因喝“三鹿”奶粉所致》,将这一行业丑闻公之于世,并明确地点名三鹿。
如果没有人在做努力,世界可能不会变成这个样子。每一个社会事件爆发,背后可能都是一群人在努力。之所以没有感受到媒体人的魅力,是因为对他们不够了解。《信用诈欺师》里提到“从脏玻璃看出去,外面的景物也满是污垢”,以自己胆怯和犬儒去揣度他人,世界随处都是官商勾结,沆瀣一气。
了解得多了,才知道自己需要了解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