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聚会的时候,看到阿乐,脸圆了不少,身材也丰满了许多,与原来那个瘦骨嶙峋的她相比,简直就是大相径庭。但是穿衣风格依然没有变,衣服总是扎眼的红,穿着过时的牛仔裤和一双老北京布鞋。与这些穿着各种名牌的衣服,恨不得把LOGO写在脸上,带着浓厚妖艳妆容的同学格格不入。
大学的同学聚会无非就是炫耀自己的财产,炫耀自己的脸,炫耀自己的爱情。大家都渴望给彼此耳目一新的感觉。在事业、容貌或爱情上得到自己所认识的人的肯定,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大家的聊天内容总是在工作和爱情之间徘徊,“最近又相亲了几场啊”、“公司什么待遇啊”、“谁谁又升职了”……阿乐插不上话,只会在一旁呆呆的傻笑,但她的脸上却写着大大的幸福。
阿乐是我们这群人中最早结婚的。大学毕业后她就被家里人催着相亲,与男朋友相处不到两个月,就按照固定的程序订婚-结婚-生小孩,这些竟然在一年就迅速完成了。
那时大家并没有很惊讶,觉得这是理所应当。因为大家都觉得像有些村,还未成年就结了婚,到我们这个年纪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大学的时候,在餐厅总会看到一个瘦小的女生穿着餐厅的工作服,一手拿着抹布一手提着小桶,一个桌子一个桌子地擦吃完饭剩下的垃圾。
一次吃饭,人很多,我站在满是剩饭渣的桌子旁等着她来擦。她戴着口罩,只能看到她弯弯的眼睛还有那颗快要发光的泪痣。她用笑的方式向我打招呼,我回了她一个微笑。
她边擦我边问:“餐厅兼职一天多少钱?”
她手上的活停了停,不好意思地说:“哎,没多少钱,一天十块。活儿清闲,就早中晚。”
“嗯,挺好的,也不耽误学习。”
那时的她很瘦而且很黑,不舍得买化妆品,花钱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的,买的一切东西都是最便宜的,衣服鞋子永远是买淘宝上十几块钱的那种。更别说出去玩了,除了兼职就是学习。
好像那时的她身上总挂着一个标签:便宜。
她家在农村,家里有仨孩子,她是家中的老大,下面还有弟弟妹妹,弟弟最小。
父亲在外地打工,母亲在家料理农活并照看弟弟妹妹。因为超生,她的家里背债,因为贫穷,她活得很小心。
害怕生病,害怕花钱,害怕懒惰,害怕好多好多,连薄薄的脸皮都要把它磨厚。
四年里,她拿各种奖学金,从来没向家里要过一分钱,还时不时地寄到家里一些钱。
快毕业的时候,我们的导员劝她继续读研,希望她会有更好的发展。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因为到繁华的打城市读书,她消费不起。
毕业后她就在自己家乡的一个小型企业做文员,一边工作一边照看弟弟妹妹,还有那十几亩需要耕作的地。之后听别人说,那家她所工作的公司因为财务压力宣布破产。然后她就在家长开了家饭馆,因为她的老公是个厨师。
聚会之前,她打电话说想要邀请我们去她们家的饭馆吃饭,我们都拒绝了。因为麻烦,或许有些人嫌弃。我们的聚餐最后订在一家或许比她家饭馆高大不知多少倍的饭店里。
为了解除她一个人傻笑的尴尬,我同她讲话。我调侃说:“以前的你可没现在丰满,一定是现在生活越来越好了,幸福都溢出来了。”
她笑着,那颗泪痣在闪闪发光。“本来会做饭的我都快不会做饭了,手都生了。我家会做饭的那位都不让我碰菜刀,每天给我们做好吃的饭。”
“那挺好的啊。”
然后她喋喋不休地向我讲她和她老公的故事,脸上升起两朵苹果红,带着未出嫁少女的娇羞。
在她的眼中,她的老公是一位会给她做各种好吃的大英雄。或许在我们眼里她的一生被模式化了,出生结婚生子老去,可是谁又不是这样啊?这是大多数人的平平淡淡的人生,这或许也是大多数人渴望的人生。
吃完饭,散了伙。大家又回到各自的角色,在自己的圈子里活着。或许再久一些不联系,大家都彼此把对方从自己的脑海里抹去了,就像这个人已死去。
出了饭店的门,看到她的背影。她蜷缩在一个高大的男人后面,他们骑着摩托车走远了。
愿你有一个男朋友,他是会给你做各种好吃的大英雄。
PS:找男朋友就到新东方烹饪学校,包你找的和你口味的男朋友”(不是打广告啊,也没什么利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