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慈爱周刊
天葬是藏地古老而独特的风俗习惯,也是大部分西藏人采用的丧葬方法。藏语称为“杜垂哦杰哇”意为“送尸到葬场”,也称“恰多”,意即喂鹫鹰。当人死停放和念经期满以后,把尸体送到天葬场。天葬场多数是在离寺不远的山腰上,这些山腰都是较有名的。有的天葬场有一块大而平整的岩石,有的天葬场仅是一堆石块,有专门从事天葬的僧人被称之为天葬师。
天葬台周围经幡四周翻卷,把天葬台怀抱在中间,天葬师守在尸体旁边,他举起海螺,朝天空吹响海螺,然后,在燃起柏烟,摇动铃彭,开始为死者送念超度经。随着柏树的浓烟升如空中,远处的盘旋在天空的鹫鹰便落在天葬台不远的地方,接着铺天盖地的鹫鹰也纷纷落在天葬台周围。
观看天葬,体会到的不仅仅是震撼,有人在感言里这样写到:
第一次在几米外看尸体被一片一片切下来。
第一次看到天葬师一锤子下去,人的脑壳瞬间粉碎。
那天看到天葬师一锤子一锤子把一具完整的成年人的头盖骨,四肢的骨头砸碎的时候,我看着这一幕没有一点恐惧,只是眼泪不断的往外涌,这就是人,一辈子无论经历过什么,美好的,痛苦的,无论是什么身份,什么性别,什么年龄,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一具白骨,甚至连骨头都没有了,一辈子珍惜的、执著的身体,最后什么都没有了。
不是所有人都能受得了只离几米,现场看着一具一具尸体在你面前,像切猪肉一样被一具一具切开。
尸陀林的地面是湿的,因为每天都有死人的血水一遍一遍的流进去。那里有着尸臭的味道,一阵一阵风吹过来,尸体的味道就扑在你脸上,包围着你。
第一天去看时,当时天葬师正在砸骨头,人平时用来走路的双腿,那时候肉已经被吃光了,只有两根腿骨,天葬师一锤子砸下去,腿骨就那样看似脆弱的碎掉了,看着是那么的弱不经风一样,那一瞬间我都空了,脑子里什么都进不去了。就好像没见老虎的人以为老虎是一只可爱的猫,对它充满幻想,当看到真正的老虎时,幻想瞬间破灭。
我站在最前排,没用手去捂着鼻子,尸体的味道可以随时尽情的闻到。
因为离的近,砸骨头的时候,不知道是脑袋里的东西还是骨髓溅了我一身,我看了看,没有感觉,没有什么可怕的,也没有什么可嫌弃的,在我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直白和赤裸,将来我也如此,再也没有什么可值得去幻想的,一切都这么直接的摆在眼前,不成菩提就入轮回,这就是这一世的结果,人家还有福报得到天葬,能与空行结缘。将来的我们呢?太多的人不明白得人身是为什么。
五明佛学院的尸陀林,每天都有亡者的尸体。
第一天我们去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了,九具尸体的肉都吃光了,很多秃鹫已经飞走了,留下来的大概有近几十只。
以前没去了解过天葬和空行。这次深入的了解了。
在天葬场的秃鹫一般都是空行母幻化的。并不是普通世间的那种。
听天葬师说,当年建这个天葬场时是没有秃鹫的,僧人们念经才慢慢召唤来。
关于秃鹫是空行母幻化的,有一个故事。这是天葬师告诉我们的。(事情的细节我记不清了,只能讲一个大概)说,之前有一个僧人,他在一次天葬上朝一只秃鹫扔了一把小刀,导致秃鹫受伤,带着刀飞走了。当天晚上这位僧人的上师对他说,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我的弟子,僧人很奇怪这是为什么,那位上师说,你自己去想你做了什么。僧人把当天的事都想了一遍,除了他在天葬场用小刀伤了一只秃鹫以外,那一天他也没去什么地方或者做了什么别的事。
几年后的一天。僧人去另外一个地方。
途经一户人家,一个藏族女人接待他,给他送上牛肉,同时给了他一把切牛肉用的小刀,僧人看到刀时很奇怪,为什么这把刀和他当年用来扔秃鹫的刀是一样的,这明明就是他的刀,他认出来了,可是这刀怎么会在这么远的地方。这时候这个女人转过身去,把肩膀的位置还是背露出来给他看,上面有一道刀疤。
秃鹫是这女人变的,而这女人就是一位空行母。空行母去天葬场和那些死者结缘,这是一种超度。
本来,行程里没有去天葬的计划。但是有一位像母亲一样的师兄对大家说,一定要去,那里破除我执最直接。师兄说,看了天葬,很多东西都能放下了。
是的,看完后,你会发现你执著的东西是那么的可笑和可怜。
第二天去看天葬时,佛菩萨加持,竟然来了14还是15具尸体,让我们把人的一生都看了一样。
从老人到婴儿,从男人到女人,全都齐了。最小的孩子好像是刚出生的,最老的老人是满头白发。也有好像是交通事故的,因为我看到有两个人脸上血肉模糊,五官已经不清楚了。
尸体基本上都不穿衣服,用一块布包着,用摩托车拉过来。一点也不隆重和奢华,简单至极。
那天天很热,天葬师只有一个,他一个人要切10多具尸体,那种切法和摆放的方法,你会觉得你平时的各种情绪都是那么的没有意义,你去执著一个男人或者女人是那么的无聊可笑,因为他们无论是美是丑,是身份尊贵还是贫贱最后脱光了摆在那里,被切成几片时,身体里的结构真的是猪肉一样,胖一点的切开后里面有黄油油的脂肪,瘦一点的就是皮肉,大腿那里切开就是肥肉和肌肉部分。死者的家属就站在半米的位置看着,因为要等着天葬师把他家人的一块骨头砸下来,他们拿回去做擦擦超度。
切头皮的时候,我一下子觉得执著头发是件太可笑的事。因为无论你是有头发还是没头发,切的时候就是从脖子后面先来一刀,然后刀往头上剃几下,整张头皮就都下来了,里面就是脑壳那里。
那天有一位老人,天葬师在切她肉的时候,顺便把她脖子上戴的一串东西扯下来扔在了一边,这时候对照自己,会有一个结论,你执著的一切身外物都没有任何意义,都是与解脱无关的,都是不究竟的。
离开天葬场回到佛学院时,再看那里的人,无论男人女人,一下子看到的都像尸体一样,我会习惯性的看一下那个人的后面,想像这个此时活着的人,如果也不在了,是如何被切开的。看的时候没有男女之别,也没有老少之别,感觉人就真的像机器一样。
我终于明白了那位师兄告诉我的,她说,她看不出人是好看的,她说,她觉得人就是机器一样。。。看了天葬,得到空行加持,或许就更能明白这些感受。
我在藏区时给夫君兄打过一个电话。
在电话里我向他道歉,说着说着就哽咽了,结婚十年我从来没尽过做妻子的责任,各个方面对他都是抵触的。一直都是自私的,索取的状态,在意的是自己感受到的,而不去想他感受到的。自己的感受极深刻时就离家出走一下,甚至在做了特别不对的事后也没有和他正式说过一句对不起,如果是反过来的话,以我之前的性格是绝对要以离婚告终的。所以他之前总说,其实我离佛比你近。我现在觉得他说的对。
其实,学佛不是你一定要进山,也不是你一定要天天持咒念经。
归根到底就是一个清净,带着正知正见去说话做事。
在面对种种外境时保持安住和定的状态,保持住你的清净心,不被外缘外境所转,就是在修行。
用那位师兄的话说就是:欢喜了旧业,不再造新业。这是我们要做的。
这次回上海,我搬回夫君兄房间了。佛堂变成了真正的佛堂。
那天晚上,夫君兄说,和我在一起这么久,第一次有了不同的感觉,因为,我终于开始用心了。就如上师说的那样,如果世间法你都处理不好,何谈解脱之道。
我不爱你,我也不恨你,我更不怨你。其实就是我不执著你的好和不好。空的时候,我不是我,你不是你。
我们来的时候是一个人来。死的时候是一个人走。生死之关,都是要我们自己一个人。真爱谁,就用你现在能得闻佛法的人身为他们修行,将来度他们解脱,这是爱。
回到世间法上去看。不是我们的老公和妻子不对,也不是我们的朋友家人不对。这世间没有对和错,只有因和果。是我们自己错了,我们没有清净心。我们没有智慧,被颠倒妄念蒙蔽了本性。
愿六时吉祥,阿弥陀佛!
点评:
几年前,当我第一次了解到「天葬」的时候,我觉得这是一件很神圣、很超脱的事情,也幻想着某一天去西藏亲眼去看看天葬。
后来,「想亲眼看看天葬」其实也是一件蛮俗的事情。
再后来我承认并接受自己身处尘世并将在接下来的许多年中继续留恋红尘,以及自己确确实实是个俗人的事实。
我不再纠结之后,反倒快乐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