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烟花三月下扬州”,此时的江南,已是桃红柳绿,莺歌燕舞,春意盎然了吧?可是我的北方,虽已进入三月,雨水之后,已是惊蛰,仍然听不到春雷滚滚,真正的贵如油的春雨还很遥远,倒是两场气势磅礴的大雪,再一次把冬天牢牢地留住。漫山遍野,城市乡村,在白雪里把冬天延续。
“三月小阳春”,说的也一定是江南春色吧?北方的三月,阳光看起来也很明媚,但是那小北风刀子一样嗖嗖地刮,还是相当冷的,而且,是那种刺骨的冷。“冻人不冻水”是北方三月的特点,正午阳光下的积雪,正在大张旗鼓地融化,北风中的行人却要裹紧了羽绒服,戴好手套帽子,因为春寒料峭,稍不留神,风寒感冒就会不请自来。当然也有不畏寒冷的少年,穿着单薄的衣裤,裸着脚踝,踏着单鞋,露着没穿袜子的脚背,凛冽的北风里嬉笑着成群结队地走过,让看到的人不寒而栗,只能感慨“年轻火力旺”。那些全副武装年岁大的老奶奶看见了,常常会摇摇头,唠叨几句:“现在这些孩子,穿这么少,到老了病都会找上来”……
朱自清散文《春》的描写,那美丽的“吹面不含杨柳风”的花红草绿的春天,离北方的三月还很远,雪花还会时不时光顾,倒春寒经常偷袭,杏树梨树还是“枯藤老树”,看不到一点花和叶子的痕迹,更别说蜜蜂和蝴蝶了,都不知道躲在哪里冬眠呢!
北方的三月,风虽然冷,但是貌似仍然在一点一点柔软一个冬天冻得僵硬的杨树和柳枝,微风吹过树枝会轻轻地摇动。成群的麻雀在枝头蹦来跳去,叽叽喳喳地诉说着收藏了一个冬天的秘密。田野里还是白茫茫的大雪覆盖,小草和野菜连腰都懒得伸一下,继续潜伏在冰冻的泥土里不肯露头,仍然在温暖的雪被窝里做梦。它们要等到春雷响了,雨滴来了,才肯爬出被窝呢!
北方的三月,小河也依旧冻结在冬天的旧梦里不肯醒来。孩子们还会时不时跑到河上打出溜滑,滑爬犁,抽冰猴儿,打雪仗,你追我赶,清脆的笑声在田野里回荡,那些欢快奔跑着的脚印,顿时凌乱了满地的洁白。
北方的三月,虽然没有江南的烟雨春色,花红柳绿,但是看起来也并不都是萧瑟,年的余韵仍在,那些红红的灯笼在白雪的映衬下格外鲜艳。远山和近树,也与白雪相映成趣,就像一幅充满意境和留白的水墨画。一种诗意和辽阔的美,一样让人沉醉。还有清晨的雾凇,也会为北方的三月平添一份独特的美。“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用来形容北方三月的雾凇,再恰当不过。一朵朵美丽的冰花结在枝丫上,在朝阳里闪烁着耀眼的洁白。一阵风吹过,或者是有淘气的鸟儿飞过,冰花扑簌簌地落下来,煞是好看。
漫步在北方的三月,不必急于寻找春天的足迹,慢慢欣赏这不一样的美,何尝不是一种发现?北方的三月,仍然在冬天的沉默中坚忍,在坚忍中积蓄力量,积蓄着春天的希望和期盼,静静地等待,春天姗姗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