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囊》中的阿太,《阿婆说》中的阿婆,《外婆的道歉信》中的外婆……我见过许多外婆,却唯独不见了我的外婆!
高二小高考前一个星期得知外婆去世,妈妈知道我跟外婆的感情一直没有告诉我,可是妈妈低估了亲情之间的感应,我还是在考试前两天知道了这件事。我自己躲在被窝里哭,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已经得知此事,因为我知道他们不想让我分心。早读课上自己趴在座位上哭,中午回家的时候眼睛红肿,哥哥看我这样子就知道瞒不住我了,给妈妈打电话让妈妈同意我去看外婆最后一面。自己跟妈妈边打电话边哭,电话那头妈妈压着自己的哭腔说:“你来吧,来看看吧。”
等到了熟悉的村口,看到外婆家门口搭起的丧棚,院子里两棵高大的梧桐树已经长出了嫩芽,梧桐躯干上缠起白色布条,黑白色丧棚遮起了院子里的那片天空。
自己经过丧台,看到正厅放着的是外婆的棺材,妈妈和舅舅们佝偻着身体难掩悲伤的坐在棺材旁。自己看到棺材那刻,眼泪止不住的流,把手里拿着的一包餐巾纸浸透,我对着大大的奠字磕了一个头,抬起头就看到妈妈一脸沧桑,头发乱蓬蓬的,眼里含着的泪。我走过去,忍着泪,抱住妈妈,拼命忍着的泪随着我脱口而出的那声“妈妈”倾泻了出来。
自己已经不记得下午把外婆入土为安的情景,只知道,自己一直睁不开已经肿胀的双眼,淡淡的阳光照在眼皮上只觉得眼睛一阵一阵刺痛,但泪水还是不自觉的会流下来。自己坐在外婆的床上,看着外婆常坐的藤椅,墙上挂着还是我们小时候的夏天外婆帮我们驱赶蚊虫的蒲扇,外婆的穿过的衣服被零零散散的的堆放在一角,还有外婆存放小零食的小橱柜……我想把他们认真看一遍,可是总会有东西模糊了我的视线,让我看不清它们的样子。
哥哥走进来,坐在我旁边,不知道有多少年没见过哥哥哭了,他的眼睛也红的不像样子,哥哥擦了擦脸上的泪,对我说:“别哭了,一看你哭,咱妈心里就更难受了……你好好看看这个地方吧,以后就再也没理由来这儿了。”
从小到大,外婆家就是我跟哥哥的天堂,在这儿可以无拘无束的看电视,吃果子,抱小狗小猫,下水摸鱼……玩到月亮爬到梧桐树的枝头外婆也不会生气。每次寒暑假,我们就早早做完所有的假期作业,打着“想外婆了,想去外婆家看外婆”的旗号来央求妈妈把我们送到乡下外婆家,在外婆家玩够半个月又被妈妈强行带走。现在,以及以后,恐怕再难找理由回到这里了。
外婆去世那么久了,我还真的没有再回去过外婆家,一来怕自己看到那个荒草丛生没有任何生气的小院伤心难过;二来怕自己独自想念,与其他亲戚们格格不入;三来怕自己记不起外婆的模样,让外婆白白疼自己那么多年。
自从外婆走后,一心想与外婆梦里相见,却从没在梦里见过。后来不知道在哪里看到说:“离开的人不在梦里出现,是因为去了天堂。”不管说的对不对就以此来安慰我不曾在梦里与外婆相遇吧。
小时候,不知道想念是什么感觉,现在看来,想念就是你明知道这个人在这个世上你再也见不到,却还想着能在某天某个下午黄昏时,隐约能听到外婆喊我回家吃饭的声音。
耳朵里音乐随机放到《阿婆说》“来吧,阿婆等你还在那村落……”
又是一年桐花落,外婆院子里的两颗顶天的梧桐树也将要落花了吧。
我想去外婆家了。
就今年暑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