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厌恶自己起来,觉得自己就象《圣经》里讲的那群淫乱的尼哥拉党中的一员。
而他们却不曾从天堂来,也不再到天堂去。永是洁净的。
四月之行未见朗朗。听说因为自尊心受到伤害选择了离开。
再没有找到她。消失在山中一片繁密原生态的树林里。
认识的人都知道朗朗极其忠贞不渝,极其善良、友爱,与家中猫咪相处得极好,甚是保护她。常常见到他们一起蜷在阳光下午睡。
不少邻人都期望着能够带她出去玩耍。去年的这个时候,春意暖暖,朗朗诞下四子,却早已被邻人预定。因不忍看到朗朗伤心,主人为其留下二子。
那天一大早,主人诱走朗朗,邻人趁机将小狗抱走。朗朗回来,急慌朝小窝儿奔去,绕了几圈,跑到主人跟前,嗷嗷呼叫。又跑到大门前,使劲儿拨弄着门把手。
主人说:朗朗,回来,坐下。
朗朗迟疑了下,应声回来,坐在了主人身边。他们是有灵性的,掩住悲伤,她早已视主人的心意为自己的心意。
看此幕,我难以抑制心中悲恸之情,眼泪夺目而出。
朗朗能找到回家的路吗?
主人说,难了,只是希望不要被人家逮了去。朗朗太过倔强,只顺从与主人,逮了去不免遭罪。
他们是极其忠贞的一类。重忠贞轻死亡。
儿时曾目睹过。
一个下午,大伯把东子叫到院角的槐树下,递与他张油汪汪的大饼,说:“吃吧,吃饱了,送你回家。”
东子好象预感到什么,只是嗅嗅,便不再理会,只顾着在大伯的裤腿上蹭,又抬起浑黄的眼睛,“嗷嗷”的叫着。
大伯又递,他还是这么执拗。他们就这么僵持着。我们在旁边也紧张地出了一身汗。我们都不愿大伯杀死东子,他性格温顺,又和我们几个孩子玩得来,我们对他都很有感情。但我们的反抗并无用,只好抱着侥幸心理希望他能逃离“虎口”。
接下来的场面是我们不愿见的,大伯一狠心,扔了饼,捡起预备好的绳子准备把它拴住。
“快跑,东子!”我们也急了,在旁边狂喊。
东子很机灵,和大伯兜起了圈圈。大半个钟过去了,大伯还是无法套住他,自己反而累的气喘吁吁。大伯一跺脚,狠狠到扔了绳子,抱头蹲在了地上。
我们以为机会来了,忙偷偷开了门,说:“东子,快跑出院子。”
许多年后的今天,我才明白东子当时怎么会这么执拗,怎么会去自投罗网:他竟叼起绳子,屈起两条后腿,坐在大伯面前,仰起了头,阳光下,脖颈处的那块雪白亮的刺眼。
对于这样的一类,用多么华丽的词藻来修饰,都是亵渎了他们。
他们就是这样安安静静、守候着我们、永不背叛的一类。
那天下午,从大伯家奔跑回家。
打开门,一眼望见大黄趴在窗前等我回来。残阳西下,晕染了整个院落,温馨感人。五六岁的我,竟懂得了感动,抱着他哭泣起来。
最终他也是走了。
那晚他躺在角落里,头垂下来搁在两只前爪上,整晚都在呜咽。我趴在他旁边,搂住他,相比显得那么小。他艰难而缓慢的转过头,嗅了嗅,舔了我两下。目光透露着疲劳、痛苦、不舍,充满期待,可怜楚楚。像极受了委屈的孩子。以致我至今仍不敢与他们对视。
他们终究都走了,比若那时,我也懂得些许,我们孤单,他们也是孤单;我们爱他们,他们也爱我们,特丽莎爱卡列宁,Hachi爱Park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