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人的故事:牛仔总统 - 安德鲁·杰克逊(2)

独立战争时期,十三岁的杰克逊和哥哥一起加入了大陆军。参加过悬石之战。

一七八一年四月,杰克逊兄弟在表兄托马斯·克劳福德的家中,遭到英军的袭击,被英军俘虏。英国军官命令兄弟俩给他擦靴子,遭到拒绝,他就用剑砍了杰克逊兄弟。安德鲁头上留下了一道的伤疤,他从未忘记英国人的暴行。杰克逊是最后一位参加过独立战争的总统,是惟一当过战俘的总统。

尽管十三岁就当兵了,但杰克逊的军事经验仅限于与印地安人作战。

一八一二年战争期间,一位来自密苏里的青年托马斯·班顿请杰克逊组织民兵参战,杰克逊被田纳西州长威廉·布朗特任命为民兵少将司令,班顿为上校副司令,率领二千多名田纳西民兵开往南方的密西西比,没多久詹姆斯·威尔金森将军就让他们交出军需物资和军队。杰克逊交出了政府物资,但没交部队,而是带着部下返回了田纳西。途中,他的部下托马斯·班顿的弟弟杰西·班顿与另一军官发生了一次决斗,决斗中杰西受了伤。

托马斯从华盛顿回来后,对此非常不满,认为杰克逊非但没有阻止决斗,还当了杰西的助手。双方吵了起来,杰西向杰克逊开了一枪,杰克逊的人冲进房间,顿时枪声大作。好在没有人死伤。班顿兄弟从此离开了军队。行军途中,杰克逊坚忍不拔的性格赢得了“老胡桃树”的外号。

一八一四年三月,杰克逊的军队镇压了米姆斯要塞的印第安人起义,这次战役中,杰克逊手下来了一位二十一岁的青年,山姆·休斯顿。休斯顿英勇善战,杰克逊把他升为少尉。战后,休斯顿因伤退役,此后,休斯顿对杰克逊永矢忠贞。

一八一四年十月,杰克逊被派往佛罗里达,十一月攻占了彭沙科拉。然后,杰克逊进入新奥尔良,负责防御。当时,一万多英军在惠灵顿将军的姻兄爱德华·巴肯韩的率领下向新奥尔良进军。杰克逊只有五千人,他在等待援兵。

一八一五年一月八日,英军试图在晨雾的掩护下进攻新奥尔良,杰克逊率军击退了英军。这一战意义非凡,它给英军一个错觉,以为美军敢于进攻,一定有强大的后援,英军因此没有孤军深入,而是在原地等待后援。这就给了杰克逊时间修筑工事。

几天后,英军正式进攻时,美军已作好了准备,杰克逊下令要等英军进入射程内才还击。英军还是老一套作战方式,他们陷入了沼泽,动弹不得。美军枪炮齐鸣,巴肯韩中弹丧命。英军大乱,美军百发百中,战果辉煌。英方死三百人,包括三名将军、八名上校,一千多人受伤;美方死亡六人、七人受伤、伤亡率一百比一。

新奥尔良之战发生在结束战争的《根特条约》签订之后,但仍是一八一二年战争中最具决定性的一战。战后杰克逊威名大震,成了民族英雄。

在一八一七年的第一次西米诺尔战争中,门罗总统派杰克逊抗击聚集在西属佛罗里达地区的印第安人和逃亡奴隶的入侵,但命令让他们不得侵入西班牙领土。

一八一八年,杰克逊侵入佛罗里达,摧毁了印第安人的村庄,占领了彭沙科拉,推翻了西班牙总督。还处死了两名英国公民。杰克逊是在没有总统的授权的情况下采取的行动,陆军部长卡洪私下里要求逮捕杰克逊,但没有采取行动。

一八二一年,担任了几个月的佛罗里达总督后,杰克逊退役。

一八二四年大选,前总统约翰·亚当斯的长子约翰·昆西·亚当斯最被看好。同时,美国西部的政治力量也在不断壮大。四个侯选人中杰克逊得到选举人九十九票,没有超当选所需的半数一百三十一票。国务卿亚当斯八十四票,财政部长克劳福德四十一票,肯塔基州的克雷三十七票。

没人得到当选总统所需的票数,选举结果提交联邦众议院裁决。众院决定对得票前三位的候选人投票,也就是说克雷已出局,但只要克雷支持任何一位候选人,该候选人就能出线。

克劳福德大选前身患重病,健康很差。总统在亚当斯和杰克逊两人之间产生,克雷不认同亚当斯的政策,但认为他胜任总统一职。克雷不喜欢杰克逊,认为他没受过什么教育,脾气暴躁,不会是好总统。克雷决定支持亚当斯。

克雷的几位朋友拜访亚当斯时说,如果亚当斯当选总统后能让克雷任国务卿的话,他们会很高兴。亚当斯告诉他们,如果西部投他的票,他内阁里会有西部的人,但不一定是克雷,也不一定是国务卿。克雷没有公开他的意向,但大家都知道,他支持亚当斯。

费城一家报纸发表了一篇读者来信,指克雷和亚当斯有秘密协议。这封信让克雷震怒,他公开辟谣,要跟写信的人决斗。出卖选票的传言引起了巨大的风波,但没人有证据。克雷要求进行调查,但匿名信作者从此销声匿迹。克雷认为是杰克逊的人在作怪。

二月九日正午,参院投票。点票结果,没人胜选。接着,众院投票,每州一票。亚当斯有把握拿到十二个州的选票。克劳福德四票,杰克逊七票。纽约州支持和反对亚当斯的人各十七位,纽约一票最关键。反对亚当斯的人中,有位来自奥尔巴尼的众议员斯蒂芬·范伦塞勒。他从未支持过亚当斯,这时,他犹豫了。

上午,克雷把伦塞勒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丹尼尔·韦伯斯特也在场,两人对伦塞勒说,亚当斯的当选关系着国家的安危,他这一票将决定总统人选。伦塞勒懵了。于是,他祁求上帝的帮助,祷告后,伦塞勒睁开眼,看到脚边有一张纸上写着亚当斯的名字。伦塞勒捡起纸片,投入了投票箱。亚当斯赢得了纽约的支持,当选为总统。

国会派人向亚当斯传达这个消息时,亚当斯脸上汗水在下滑,浑身颤抖,几乎无法站立。晚上,亚当斯平静了下来,在白宫的晚会上,亚当斯和杰克逊见了面。杰克逊正搂着一个年轻的姑娘,他说,“你好,亚当斯先生,我只能给你左手,你看见了,我腾不出右手。祝你一帆风顺。”亚当斯答道,“你也一切如意。”

两天后,克雷被任命为国务卿,亚当斯说,这是为了西部对他的支持。克雷考虑了一周后接受任命。

此前,杰克逊不相信克雷跟亚当斯之间的秘谋,现在他信了。他说:“这是明目张胆的腐化,用选票买官也是贿赂”杰克逊是参议员,参院就克雷的任命投票时,他投了反对票,有十三个参议员投了反对票,但无法阻止克雷入内阁。杰克逊立誓,下次大选一定赢。

回田纳西之前,杰克逊说,“为了国家利益,我又成了士兵,每一步都会有困难。感谢上帝,让我克服重重困难。我对克雷没有义务。我把自己交给一个更加廉洁的法院,依靠爱国、诚实的选民们的明智判断对我做出裁决。”

杰克逊回纳什维尔后,辞去了参议员,专心为一八二八年大选做准备。

一八二五年,亚当斯就任总统几个月后,田纳西州议会提名杰克逊为总统候选人。杰克逊接受了现任副总统约翰·卡洪为竞选伙伴。杰克逊的支持者称自己为“民主党”,标志着杰弗逊的共和主义演变为现代的民主党。

一八二八年大选,杰克逊的对手是现任总统亚当斯。亚当斯的支持者自称为“国民共和党”,是为辉格党的前身,后来演变为共和党。这次大选以人身攻击为主,而不是公众关心的议题。

两位侯选人都不同程度地支持保护性关税和国内发展政策。这是博学多才经验丰富拘谨沉默的亚当斯与出身贫寒的民族英雄之争,后者得到了边疆人民和农民的支持。对于大多数美国人来说,杰克逊是民主主义精神象征,和东部贵族是死敌。

竞选活动由支持者们进行,当时人们认为竞选者自己去拉选票不合适。杰克逊参加了新奥尔良大捷十三周年庆典,是为了让选民们记住他的战功。民主党指责亚当斯与克雷之间的“肮脏交易”,偷走了杰克逊一八二四年的竞选果实。

亚当斯一方则翻旧账,说杰克逊与雷切尔通奸,恶毒的侮蔑损害了雷切尔的健康,大选结束几周后她突然死亡。他们还指控杰克逊犯有谋杀罪,一八一二年战争中,他处决有罪的士兵。

西部各州毫无保留地支持杰克逊。南方对杰克逊支持的关税政策感到不安,但他的竞选伙伴是南卡罗莱纳的约翰·卡洪、因此,南方以压倒性多数投票支持杰克逊。

马丁·范布伦是纽约州的一个主要政治集团的领袖,也加入了杰克逊的阵营,为杰克逊的胜利立下了大功。新英格兰地区和制造业利益集团则支持亚当斯。

投票在在十月底和十一月初进行,只有南卡罗莱纳州和德拉瓦州的选举人由州议会指定,其他各州的选举人经民选产生。选举人票的结果是:杰克逊一百七十八票,亚当斯八十三票,杰克逊赢得了胜利。

一八二八年大选中,“魔术师”马丁·范布伦,组织了民主党代表大会,会上提名总统侯选人。这种选举方式一直延续到今天。

范布伦代表东部,卡洪代表南方,形成了联合阵线。此举打破了传统党派观念。传统政党以意识形态划界,至少以政策划界。范布伦的作法是政党以选举为界,不问意识形态,是为现代选举的先河。

杰克逊夫人雷切尔是个简单善良的女人。竞选对手的恶意伤害,损害了她的健康。但她为杰克逊感到骄傲。为了搬去华盛顿,一家人忙得不可开交,雷切尔的健康不断恶化。

临行前的十二月十八日,雷切尔离开了人世。杰克逊不相信这是真的,他默默地坐在雷切尔身边,把头埋在双手中。杰克逊说,“我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她已经死了。”两天后的葬礼上。杰克逊强忍着泪水,他觉得,雷切尔的死是因为竞选中的恶意中伤。

几天后,他对朋友说,“希望上帝能原谅杀害雷切尔的人,我知道,她一定会原谅他们,但是我永远无法做到。”杰克逊第二年年初启程去华盛顿,他说,“我的心都快碎了,我想振作精神,但是做不到。”

杰克逊的就职典礼,一八二八年。

杰克逊的支持者们陆续来到华盛顿,他们希望亲眼目睹杰克逊宣誓就职,一些人想在杰克逊的政府里谋职。六十一岁的杰克逊,身材高大消瘦,满脸皱纹,敏锐苛刻的双眼里充满了悲哀。杰克逊向来不是一个很健康的人,他的身体里留着决斗留下的两颗子弹。但是杰克逊意志坚强,即使患病也能硬撑。

刚到华盛顿的三周内,杰克逊着手组阁,范布伦任国务卿;宾夕法尼亚富商塞缪尔·英厄姆任财长;乔治亚的约翰·贝里恩任司法部长;北卡罗来纳前州长约翰·布兰奇任海军部长;田纳西的约翰·伊顿担任战争部长。贝里恩、布兰奇和英厄姆是副总统卡洪的朋友。

三月四日号一早,华盛顿阴沉沉的,在杰克逊前往国会的途中,阳光普照,这是个好兆头。国会前门到处是人,杰克逊从后门翻墙来到前门,典礼很简单。杰克逊发表了简短的讲话,但没人能听见。随后,最高法院首席大法院约翰·马歇尔为杰克逊举行了就职仪式。

仪式结束后,杰克逊前往白宫,后面跟着大批观礼的人群。他们一直跟到白宫,白宫早就为大家准备好了食物和饮料,庆祝新总统入主白宫。人们争先恐后地挤进白宫,人们的衣服被撕破,杯子盘子被打碎,桌椅板凳也被打翻在地,这是白宫最混乱的派对。杰克逊感到很疲劳,只能跳窗离开白宫返回旅店休息。工作人员把酒水搬到白宫的院子里后,客人才离开白宫,很多人跳窗出去。

一位华府官员的妻子说,“一群暴民,当时的情景让我想起法国大革命时的巴黎。”有记者写道,“这是简直就是暴民之王登基的典礼。”前总统约翰·昆西·亚当斯没参加典礼,杰克逊当选后也没按惯例拜访亚当斯。杰克逊对竞选期间妻子受到的恶毒攻击耿耿于怀,在他眼里,亚当斯对此要负责。

杰克逊是美国现代民主的缔造者。此前的六位美国总统,有四位是弗吉尼亚的大庄院主,托马斯·杰弗逊更是出身于把持了弗吉尼亚政治几十年的豪门之家。两位亚当斯更是马塞诸塞的高级知识分子,约翰·昆西·亚当斯更是有着智商最高的美国总统之称。而杰克逊则与他们完全不同,他出身于社会底层,教育程度是所有美国总统中最低的,他基本上没受过什么教育。但是,在他主政期间首先取消了对选举权的财产要求,所有美国男性公民都有了选举权。是他规定了每天十小时的工作时间。在他的任期内,美国的民主才成为平民民主,这种民主一直持续到今天。当年和他分道扬镳的托马斯·班顿后来成了杰克逊在参院的主要支持者,班顿说只有杰克逊能让他无所顾忌畅所欲言,在杰克逊面前,他从未感到有任何上下之别。

杰克逊代表了西部利益,也是美国边疆个人主义的代表。美国的个人主义说的是一切事情都要靠自身的努力。建国之初的富兰克林就以他顽强的个人主义脱颖而出。但个人主义的颠峰是杰克逊时代。诗人和哲学家爱默生说过,北方人来到西部,先做农民,然后是店主、地产商、律师、议员、法官,样样精通。全凭自己,没人能靠。边疆孕育美德,也滋生罪恶。西部人横蛮任性,毫不拘束,自信的让人无法忍受。这些人要做的事太多,于是干什么都很草率。最糟糕的是公然犯罪的行为。有些不法分子,流窜到西部,为非作歹,人们养成了动武的习惯。一有争吵,旋即动武。西部的执法人员必须胆量过人、枪法如神,方能胜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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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5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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