陀氏第三本 上半部
等于只看了“罪”的部分,从拉斯科尔尼科夫酝酿罪行,到杀人、盗窃、逃离现场的过程,再到销赃、做贼心虚地试探,再到决心解脱,被佐西莫夫认定是精神病人,再次在街上遇到被马车碾得还剩一口气的马尔梅拉多夫,慷慨相助,回到朋友的派对上,后与母亲妹妹重逢。
读这本书的时候莫名想到半个世纪后诞生于法国的《局外人》,一样是属于以某种冷静眼光看待犯罪的故事,天壤之别是,一个开篇就在蓄谋,苦苦思索,环环紧扣,饱受折磨,心中天使与恶魔交战;一个漫不经心,心中没有善恶,只有一片虚无。这仿佛也印证了人从十九世纪进入二十世纪的这段时间里,经历了足够多的何谓公义的挣扎,变得迟钝麻木,连拉斯科尔尼科夫式的空想都不复存在。
拉斯科尔尼科夫的处境让我联想起郁达夫的《沉沦》,那时的中国留学生想必能从陀氏时代找到相当多的共鸣:贫穷,自尊,骄傲,愤怒,屈辱……同时渴望公义,同情苦难。他的犯罪动机我认为是复杂暧昧的,起初因为拉祖诺夫的一席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在拉斯科尔尼科夫将这件事在脑海里想了又想的那几个月里,他一直在权衡自己的诸多欲望,时而欲向困窘现状的复仇,时而按捺自己的冲动,时而理智指责自己陷于空想,对无所作为的现状焦灼不已。
印象最深的有两点,一是拉祖诺夫这个人物的塑造。他让我联想到的居然是《马男波杰克》里的花生酱先生。拉祖诺夫是个有象征意义的人物,名字就带有引导之意。他对主角自始至终怀有忠诚的友情,对事物的明朗态度,使他面对彼得的妄语不由自主地发出怪声,令人忍俊不禁。和花生酱先生一样,这个人物只有光明的一面。
第二点是,拉斯科尔尼科夫的母亲和妹妹那种以他为中心的态度,尤其是妹妹的自我牺牲,和索尼娅的自我牺牲极其相似。这部小说中塑造的殉道者、羔羊一般的女性形象,包括意外遇害的女房东的妹妹,都有这样的牺牲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