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节选)

1.

我的母亲很美。

是真美。不是吹。

现在的女神、校花、神仙姐姐和那时候同年龄的母亲比起来,都不算美。

母亲爱穿过膝长裙,素净花色,精致领口,匠心裁剪的绸缎穿起来各位美。

可母亲总是很低调,只偶尔穿一穿。

可这样形象好,气质佳的女子,穿什么都掩盖不住仙气,学生时代,母亲就已经很惹人注目了。

后来每每和母亲聊起这些,母亲总说,其实那时我心里并没有别人看的那么有底气,家里经济条件差,物质匮乏,远不及我那些同学,只是心里自卑的同时又有股傲气,觉得,就是那股气支撑着自己到现在。

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美女的定位基本上都是花瓶。有内涵的不多。如果还懂得艺术,便鹤立鸡群。

母亲天生对舞蹈有很高的敏锐性,还写得一手好字。于是母亲在众多学生里就显得各位突出。

人们天生对美的事物充满向往,母亲学生时代比较内向,加上那个年代的人们情感内敛,时隔多年之后,才在众多同学们口中得知那时他们对母亲的钦羡。

我总酸溜溜的跟母亲说,您老人家一出生就比别人高一个级别,可惜我没承接您这么好的基因。

母亲说:收起你的贫嘴,每个人生来使命就是不一样的,不要羡慕别人,只要自己努力,你所要的,时间都会给你。

2.

我的母亲很酷。

母亲小时候家里很穷困,兄弟姐妹多,父母每天都在奔波生计根本无暇顾及他们。

母亲又爱美,但是没有钱可以买漂亮的衣服,又是最小的孩子,所以衣服都是接的姐姐的穿。母亲不抱怨,自己跟着裁缝爷爷学着裁剪,胆子也比其他姐姐大,几刀下去,衣服被她剪出新花样,她又敢穿又会搭配,走去工作单位又成了一道新风景。

等我大一些的时候,母亲又会改些旧衣服给我穿,

我的审美没有母亲好,穿着这些就很依赖她。

只要是她选的,她改的,我都觉得美。

只到青春期我叛逆的那段时间,什么东西都爱和母亲反着来,母亲觉得好的,我就觉得不好,母亲喜欢的,我也刻意不想去喜欢。17岁还忤逆的去烫了个烟花烫的头发,现在回忆起来真是丑死了,可那时候就觉得新潮有味道。

现在和母亲聊起这些事,觉得很好笑。

母亲说,别笑你的过去,虽然它不能改变什么,可却能提醒你一些事情,更好的认识自己。

如今我长大了,买些新衣服回家,母亲看着也不满意。我琢磨着说,您要不给我改改?母亲说,现在的衣服材质不好,没必要改。

3.

我的母亲性格很烈。

那年家庭变故,母亲在家里出事之后经常在家里枯坐,一坐就是一天。

晚上有个常年不联系的亲戚突然到访。我当时19岁,对于家里的变化还有些木讷。那人还没有进门就在门口吆喝起来。我有点被吓到不知所措。

母亲神情黯然,先把人请进门,轻声问道:您今天来有什么事情吗?

那人高声说:哎呀,您这人走茶凉日子也不好过,要不我帮您出出主意?边说着,这人的眼睛边贼溜溜的打量着我。

我只听得出这人话不入耳,但是却经世太浅,不知道怎么怼回去,转念又觉得委屈,眼泪就快在眼睛里打转。

母亲顿时眼神一变,我好似看到了之前从未见过的她的样子,那种眼神里透露了是比冬夜寒风还冷的凛冽。

母亲冷眼定定看着对方,一只手把我拦在身后,起身说:如果您今天没有什么事情还是请回吧。

那人不死心还想说点什么,不等那人开口,母亲嗖的一声拿起手边一个玻璃杯“咻”的一声只听玻璃杯碎裂——被砸在地上。声音清脆得刺耳,那人被忽如起来的声音吓得后退两步。

母亲向前走了一步,一手一挥:您不要再说了,除非我像这杯子一样,您刚刚说的事情我就当没有听见,您以后也不要再来......

母亲边说边把这人的胳膊拽着走出门口,连同他随身带的东西——利落的清出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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