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这天,一大早起来。飞快把昨晚绞好的肉馅加上调料,炸了一小盆肉丸子。尝尝,味道还不错,可惜做少了些。唉,难能我这么凑巧地拌好调料。为了扩大胜利局面,赶紧和饺子面,弄凉菜。
小宝独自摆弄他的奥特曼,没人陪他。大家都顾不上管他。
"拿几个碟子盘子。"家长已经把自家先人的画像请出来端端正正挂好,就差献上酒品果菜了。忙手忙脚准备一会之后,案前的香炉里青烟袅袅。
"对联还没贴。"拜完先人,我后知后觉地说。
"贴上了。"
打开门一看,果然。
"胶带还没买。"心里想着,这句话居然从嘴里溜了出去,拽都拽不住。
"撒能指望上你。″
忍住。
转身回厨房。
鱼还没洗。
"果儿,来洗鱼。"我冲客厅喊了一声。
果果晃进厨房,抓了个丸子送到嘴里,"嗯。再吃一个。"
这才看了一眼鱼,"万一它活了咋办?"
″不会。"
想起上次洗鱼,我说得无比心虚。
那是一条市场买回来的鱼。卖鱼的人利索地把它从水里捞出来,利索地倒在砧板上。人为刀俎,尔为鱼肉。我环顾市场,不忍卒看。没几分钟,卖鱼人已经把它收拾好装进袋子递给了我。
回家的路上,我一边憧憬一边担心,担心自己的水平配不上这条鱼。毕竟我也没做过几回鱼。
上次做鱼被家长教育了很久。久到一一从此以后,我就基本金盆洗手不洗鱼了。
但还是贼心不死。又买了鱼。拎回家,倒在水盆里,接水,水还没过它的身子,这家伙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跃而起,在空中划过一条优美的弧线之后,啪一声落在地上,银白的身体不停翻腾打挺,打得瓷砖"叭叭"做响。
我的心从口里蹦出来了。鱼死而复活,我魂飞魄散。
我却又又买了鱼。
"叫我爸洗"。儿子瞥一眼鱼,丢一个丸子在嘴里,坚定地走了。
他老子进来看了一眼,不表态转身走了。
我去。我真的去了一一卫生间。
把手再好好洗一遍。
谁也没进厨房。
年三十,忍住。
我盯着鱼看。在久违的水里呆了这么久,一直没动弹,这次它真的不动了。我双手合十,认真地祷告了一遍:鱼啊鱼啊,我吃你,你莫怪,你是阳间一道菜。"
鱼…还是不动,好像默许了。
我开始洗鱼。这次,它再没有像它的英雄同类一样一跃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