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乐趣——《百鸟朝凤》

电影上线时,处于不知道忙什么的忙乱阶段,没来得及去看。偶尔遇到评论,各种赞。

周末晚上,迟来的欣赏。

故事情节没有出彩的地方。从开片,天鸣父亲送他学唢呐,他不愿意,父亲气得揍他,但父亲不小心摔倒时,天明赶紧去扶起来,还哭了,让焦三爷看到他的孝顺。到结尾焦三爷临终前终于等到官方准备把唢呐列为“非物质文化遗产”,拔高了整部影片“坚持”的意义。这样的套路,看的时候能看下去,看完以后,也就不过如此。

最动人的细节,在焦三爷醉后吹起唢呐的那个场景。

其时,游天鸣已经能独当一面,焦三爷把唢呐班子交给了天鸣,第一次接活出演,天鸣拿到酬金后去看望师傅。也许是欣喜唢呐班子后继有人,也许是放下责任后的轻松,也许是看到天鸣孝顺自己地欣慰。。。焦三爷拿出珍藏多年的好酒,醺然半醉之际,吹起了唢呐。在这里不得不赞一下焦三爷的演员陶泽如,那半斜着身子、嬉戏着吹着唢呐的老顽童模样,完全颠覆平时不拘言笑的严师形象,在这一刻,用一种狂放,如此精准地演绎了焦三爷对于唢呐的热爱,一段发自内心的酣畅淋漓:唢呐是为自己吹的。

唢呐对于焦三爷来说,有尊严:可以坚守只在德高望重的老人归去时才吹“百鸟朝凤”(这种尊严也是生命中另一个角度的乐趣)。有热爱:对于唢呐发自内心的喜欢。这场眉飞色舞的酣醉之吹,是整部影片关于坚守的最好诠释:生命的乐趣。

天鸣本来就是被父亲逼着来学唢呐的,是父亲为让他有一份挣钱的手艺。尽管性子憨厚的他,有孝心,有恒心,但唢呐对于他,仅仅只是一种责任:对于父亲,对于师傅,对于演出班子,都是责任。这中间,唯独没有乐趣。而在他出师以后,接手做班主时,时代的变迁,大众欣赏角度的变化,他也失去了在其中获得尊严的可能。

我们一直在寻找对于传统的坚守。这部影片也是以种种冲突,表达焦三爷和天鸣在对于唢呐班子这份坚守中的悲情。甚至在最后,借用外力——对于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想给唢呐寻一份最后的出路。

本木倒置了。

传统文化的坚守,不在于形式,而在于它本身应该有一份能坚守传统的土壤。

这土壤,是大众对于传统文化的承认,能使坚守者在其中获得尊严。这土壤,更来自传承者本身对此的热爱。只有能在其中感受到生命的乐趣,才是坚守者最强有力的底气。

悲情,可以有片刻的感动,但从来不是可以延续的纽带。

生命的乐趣,才是坚守的理由。

故,《百鸟朝凤》,只焦三爷得其精髓。游天鸣无法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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