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上次的事之后,晴天和路北总算是能像个正常的朋友一样相处了,她也不用费尽心思的去制造偶遇,也不用拉着一木早起去跑步,因为她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篮球场的栅栏旁边为他加油了,即使晴天口口声声说只想和路北做朋友,可只有一木才能看出来,在路北面前,晴天分明就是一个十足的小女生模样。
晴天包揽了所有他们班的借书任务,还在一木她们部门执勤的时候,死皮赖脸的要来了臂章,本来只是在课间操的时候查一查谁没有好好做,给各班打个分什么的,晴天偏偏在八班就要逗留很久,由于去的次数实在是太频繁了,这个年纪的孩子们的荷尔蒙又有些蠢蠢欲动,难免会有些风言风语,何况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晴天每天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于是每天晴天到八班门口时,总能听到一阵起哄声,有好事的男生吹口哨:“哟,又来查我们路北的岗了。”晴天羞红了脸看路北一眼,他只是似笑非笑地靠在椅背上,看不出来什么表情。
晴天总算知道,不管熟不熟,路北都是那一副冷冷的样子,好像什么事都不关心,除了晴天拼命找话题聊天,路北偶尔回答个一两句,简直就像是晴天在自说自话,想想第一次见面,说那么多话已经是路北的极限了吧,可晴天不在乎啊,她喜欢看他在球场上卷起一只裤脚的样子,她喜欢看他打完球后用球衣擦汗的样子,她喜欢看他课间操时闭着眼睛漫不经心的样子,喜欢看他在舞台上光芒四射的样子,连她在旁边叽叽喳喳时,他偶尔会笑笑都觉得是恩惠。
倒是关司琪现在俨然成了他们三人帮里的一员,苏子瞻不反感,一木和晴天就更没话说了,她每天早上都会骑着车跟苏子瞻一起来家属院,然后四个人再去学校,中午吃饭的时候,路过八班,总能看到关司琪恰好走到门口,于是就顺理成章的一起去吃饭,有时候晴天想想,要不是他们班离食堂比较近,自己或许也可以像关司琪一样,一切都是那么恰好吧。
虽然天气渐渐转凉,苏子瞻还是每周都要泡在泳池里超过八个小时,苏子瞻几次月考都不理想,苏伯伯请一木帮苏子瞻辅导,所以整个周六日晚上晴天和一木几乎都要呆在苏子瞻家里的那个大别墅,然后再被他们家的司机开车送回去,以前的晴天特别喜欢周六日,也喜欢赖在苏子瞻的大床上打游戏,可是最近她越来越觉得,自己是多么渴望在学校的日子,即使只有两天的休息日,她也疯狂的想念着学校的大门,校园里的一草一木,甚至是每一个老师,每一个同学,他们的面孔都是那么可爱。
学校生活还真的挺枯燥的,上课,放学,写作业,考试,但是因为有了那一个想要见到的人,就连黑板上数学老师正在解的一元二次函数,都显得那么生动。课间晴天趴在桌子上望向窗外的时候,正好能看到第一次和路北见面的小花园,凉亭旁边的那一棵梧桐,还剩了些残枝败叶在冷风中瑟瑟发抖,已经十二月中旬了,晴天想,2004年,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
秋天是个很神奇的季节,他终结了夏日极盛的繁华,它预示着万物即将凋零,它短暂,它沉默,它会让我们遇到一些人,经历一些事,然后带着满腔的热血和期望去迎来最后的四分之一。
路北的这个十二月份,可没有精力想那么多,他要准备新年音乐会,在省音乐厅的新年音乐会,不仅会来很多高价买门票的音乐爱好者,还会有国内外的一些大师到来,用喻美琪的话来说,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她花了很大功夫才说服总导演让路北这个初出茅庐的小朋友有一个亮相的机会,如果路北的才华能被大师们赏识,那以后的音乐道路肯定是一马平川的。
所以每天路北一放学,就是直接去音乐学院练习,中午借用学校音乐教室,周六日也都泡在琴房,连唐一墨见到他的机会都少之又少,好几次晴天来都扑了个空,被唐一墨告知路北的去处之后,就欢天喜地的跑去音乐教室,但又不敢打扰他,只能悄悄躲在后门,打开一条缝看他的背影,路北很投入,也没有发现。
音乐教室那层楼都是一些多媒体教室,少有人走过,整个走廊里都只回荡着钢琴声,楼道里老旧的灯时明时暗,晴天听着他时而流畅,时而断断续续的弹,她也不懂音乐,但就觉得,不管他谈的什么曲子,都轻快的像是山间的清泉。直到音乐会前,晴天就用这样的方式陪着路北,一遍一遍听,一遍一遍练,到最后,连晴天这个音痴,都能哼出来曲调了,后来她问过路北,2003年冬天,他为音乐会准备的是哪首曲子,得知是《爱之梦》其中的第三首,是一首用钢琴“演唱”的抒情歌曲,抒写 弗莱里格拉特 诗中的意境,路北闭着眼睛仰着头,念道:
爱吧,能爱多久,愿爱多久就爱多久吧,?
你守在墓前哀诉的时刻快要来到了。?
你的心总得保持炽热,保持眷恋,?
只要还有一颗心对你回报温暖。?
只要有人对你披露真诚,你就得尽你所能,?
教他时时快乐,没有片刻愁闷!?
还愿你守口如瓶:严厉的言辞容易伤人。?
天啊--本来没有什么恶意--?却有人含泪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