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十月,是黑色的。
将近二十天,持续反复地发烧,一度让我抑郁、颓丧到怀疑人生。
10月5日,国庆小长假,冷空气突然来袭,但又有事必须出去,仗着年轻,我罩了件厚卫衣就出门了。
来到街上,瞬间凌乱,冷风从四面八方扑过来,钻入身体的每一个毛孔,我裹紧衣服,恨不得缩成一团。
半个小时后回来,觉得浑身发冷,钻被窝躺平一下午,傍晚突然头痛欲裂,昏昏沉沉,全身发烫。
一量体温:38.4。
我爬起来,冲了一杯感冒颗粒,吞下布洛芬、感冒胶囊、阿莫西林。
喝水,一杯接一杯,喝到想吐。
我以为不过就是受凉引起的小感冒,多喝水再睡一觉,发发汗就没事了,第二天照样该干嘛干嘛。
没想到我严重低估了这场“小”感冒,喝了三天药,却丝毫没有见效。
高烧退下去再烧上来,浑身无力,吃不下饭,头晕晕乎乎,整个人像被抽去了筋骨。
7号下午,我烧得头痛欲裂,浑身疼的直哆嗦,又想起第二天要开学,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从床上爬起来,一直以来积压在心头的负面情绪排山倒海般将我淹没,再也控制不住,我搂着被子大哭了一场。
原来我每天假装无坚不摧刀枪不入,其实一戳就破,连场病都生不起,一场小感冒就能把自己打倒在地。
哭完了,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拽着自己从床上爬起来,裹上羽绒服去楼下的诊所找医生。
是的,我不能倒下,不能停下。
班必须要上,工作要干,孩子得管,老人得照顾,人到中年,就像挂在墙上那个来回晃荡的钟摆,上要养老,下要扶幼,左要自我求上进,右要对学生负责,再累,都不能停下来。
“上有老、下有小、顶梁柱”这些概念化的字眼,此刻变得真实具体、面目冷峻,它们向我宣告着“人到中年”的真正含义,那就是:你注定会颓丧,但你又必须强大。
打了针,喝了药,裹着厚厚的羽绒服,8号早上照常脚步匆匆地来上早读。
一进学校大门,就像陀螺一样停不下来。晚上回家,头重脚轻,浑身软绵绵,果然又发烧了。
继续喝药、喝水,继续按部就班地上课、改作业,继续按时机械地塞进嘴里大把的清热药、感冒药、退烧药、消炎药……
体温计和退烧药随身带着,只要感觉头疼或者发冷,马上一量,就超过了38度……
口腔溃疡也来了,嗓子火烧火燎,本来就没有胃口的我更吃不下饭了,连续几天中午只能喝袋奶,吃个软面包,夜里疼的睡不着,睁着眼睛熬到天亮……
学生们还穿着短袖,我每天捂着羽绒服,下楼就带上帽子,裹得像粽子一般,整个人蓬头垢面、有气无力、萎靡不振到了极点……
真是不堪回首!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一场感冒,折磨了我整整二十天。
经此一劫,我忽然发现生活就是建在废墟上的一座城,经不起任何风吹雨打。
而身体健康,就是守护这座城的第一道防火墙,是多米诺的第一张骨牌。
我觉得疾病想要推倒一个人的时候,人几乎就没有任何抵抗之力,只能投降,只能忍受。
疾病,才真正是我们生命里的“王炸”。其他任何东西,如金钱、名利、荣誉等等,与身体健康相比,都是微不足道的。
什么是中年人的岁月静好?自己健康、孩子茁壮、老人安好。
经历过病痛折磨,才会发现能走能动,能吃能睡,能有心情大笑,这些最不起眼的福份,才是活着的根本。
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已经在逐渐恢复元气,虽还没有满血复活,但至少体温已经正常,嗓子也不疼了。
终于可以穿上我美美的长裙了,生活又是一派气象万千!
席慕蓉说:生命原是要不断地受伤和不断地复原。世界,仍然是一个在温柔地等待着我成熟的果园。
就这样吧,一边颓丧着,一边强大着,生活终将教会我们,迎头面对命运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