饺子应该是大家都不陌生的,不管是北方人还是南方人。只不过在北方人的生活中,饺子的重要性举足轻重。
在过去温饱尚不足的年代,饺子无疑是餐桌上的奢侈品。你想,白面的皮儿,带肉的馅儿,代表了当时主食和副食的最高端。这两样好东西竟然放到一起做成了饺子!
每个吃饺子的日子,在记忆中都是留着温度闪着光的。那不仅因为小时候的苦日子 ,更因为包饺子的日子,往往也是过年过节、亲人团聚、生辰喜庆的日子。
包饺子的过程,是家人齐心合作的过程。大人们往往比平时更有耐心,孩子们因为对饺子的向往,也特别听话。
常常是爸爸负责擀皮儿,妈妈和姐姐负责包。我呢,负责当“饺子腿儿”,就是负责把饺子一个个整齐的摆在盖垫上,还时不时的一五一十地数数个儿,生怕包的不够数,吃不过瘾。
过年的时候,按照风俗,要在一些饺子里放上硬币。谁吃到带硬币的饺子,预示着明年会有好运气。为了卫生及安全,爸爸妈妈把硬币改成了花生米。
小时候的我对此事非常认真,连吃几个没有花生,心里就开始难过。这时爸爸就会偷偷的把花生捅进饺子里,对我说:“看这个饺子肚子鼓鼓的,可能有花生。”我一咬果不其然,开心的笑了。这样的游戏重复几次,我就心满意足地稳居冠军宝座了。
煮饺子的时候,爸爸还会让我猜谜语: “一群大白鹅,扑通扑通跳下河,等到河水涨三涨,一起浮上坡。” 这几句话我现在每次下饺子时还会记起来。而且谨遵“涨三涨”(点三次冷水,沸腾三次)的秘诀。
可惜这样温暖的日子并不多见,因为爸爸和妈妈两地分居,后来姐姐又下乡,一家人团聚包饺子的情景难得一见。
有一段时间只有我和妈妈一起生活。那个时候妈妈忙着抓革命促生产,一个月才休息一天。难得的休息日,妈妈通常会包饺子。有时是肉馅儿的,有时候是素馅儿的,那都是我最开心的一天。
也是那时候,我开始 学着擀皮儿,再后来也学着包。不过我的主要任务是擀皮儿,所以现在捏饺子的技术还是不如妈妈和姐姐。
中学的时候,我们在钢厂,周围都是农村。那时候计划经济不像以前那么强硬,周边的村子里农民可以自己杀猪卖肉了。记得从我们家住的楼上望过去,隔着一块开阔地,就是王庄。
包饺子的时候,爸爸一大早就赶去王庄的村头,等着买当天的新鲜猪肉。那时每年冬天家家户户都要买上千斤的大白菜,堆在北边儿的楼道里。那时北方的冬天,除了白菜萝卜,很难吃到其他的绿叶菜。
饺子馅儿除了猪肉白菜,还要放上一小撮从姥姥家带来的小干虾,我们叫做“海米”。如果再加上韭菜,就成了三鲜馅儿,那是胶东风味饺子的代表。
如今生活好了,饺子已是寻常的吃食。听说许多单位的食堂,如果哪天吃饺子,年轻人宁可叫外卖去吃麻辣烫。
现代人被各种浓烈调料毁掉了的味觉,已经吃不出食物的原汁原味。同样,过剩的食物也让人们体会不到那种难得的满足感。
饺子,承载着我太多的记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