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完,眼神有些迷离,“你是来找我爷爷的?”看帝君依旧不说话,试图从湖边站起身来,起身时一个趔趄。
帝君伸手扶了她一把,沉声说,“站稳了。”
此刻阳光和煦,清风醉人。而凤九,脸色苍白,神情木然,眉头轻蹙,一向饱满嫣红的樱唇也几乎没有血色,本就纤细的身量似乎又清减了几分,让人不免生出几分怜惜。
凤九看着扶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手指白皙纤长,却是分外有力。凤九呆了一瞬,往后退了一步,福了福身,“恕我眼拙,我记得折颜的藏书中有很多银发神仙。”凤九扳着手指说,“太上老君,葛天师,三官大帝,对了,还有东华帝君。不过,东华帝君的那幅画像被我小叔涂上了墨迹,有些看不清楚。”说着看了一眼帝君,“你究竟是哪一位呢?”
帝君情不自禁抬手,抚上凤九的秀发,“九儿,你不记得……”
“帝君,今日怎么得空来青丘?”狐帝爽朗的声音远远传来,说话间,人已经到了跟前。朝帝君拱手行礼,转头看凤九垂首不语,抬手拍了拍凤九的肩膀,温和地问,“怎么不请帝君进府呢?”
帝君仔细观察凤九的反应,谁知凤九对“帝君”二字完全无感,只是勉强冲狐帝笑了笑,“爷爷,我有些头疼,就不陪你们了。”说完,福了福身,低着头朝狐狸洞走去,步伐里没有一丝留恋。
帝君看着走远的身影,只觉得五内俱焚,那种疼痛比时常发作的诛心之劫还要疼痛千倍万倍。隐约中,喉哝一阵腥甜,他不动声色地强压下去。
此时,连宋也走了过来,停在帝君身边。帝君看向狐帝,“本君只是路过,被连宋强拉了过来。毕竟年轻,难免顾及面子。”说着看了连宋一眼。
连宋连忙朝狐帝拱手,“虽说是意外,但毕竟发生在九重天,让小帝姬受惊了。我今日前来,是负荆请罪,还请狐帝宽宥一二。”
“无妨,这事我听了个大概,既然帝君已经处理了,就不提了,进府吧。”狐帝向来宽和,朝帝君和连宋拱手。
帝君稍微迟疑,朝狐帝略微颔首,然后看向连宋,“连宋,你来青丘负荆请罪,陪狐帝坐坐,”说完,看向狐帝,“本君还有事,先告辞了。”说完,仙遁而去。
此刻的帝君,哪还有半点心思留下来跟人寒暄,他的魂魄早就跟着凤九的身影消失了。
帝君并没有回太晨宫,而是去了十里桃林。
此刻,桃林只有折颜一人。因狐帝狐后游历归来,白真撇下折颜,回了狐帝的仙府,许久不见,母慈子孝一番也是理所当然。
话说白真如今是四海八荒男仙中的绝色,好看得惊天地泣鬼神。可是,当初,狐后刚生下他时,却是一只丑狐狸。周岁后化为人形,依旧是一个不怎么好看的婴儿。
折颜在周岁宴上看到白真,眯着眼睛看了半天,第一句话竟然是:“白止,你这小儿子怎的生得这般丑。”
白家老四其实还是有几分可爱,且从来没被人用丑字形容过,小小的婴儿身躯一震,眼眶里随即包了一包泪。
没成想折颜这只老凤凰完全不解风情,又好奇地凑过来,仔细看了白真半晌,憋出一句话,白真哇地一声哭出来了,他说,“或许,长开了就没那么丑了。”言外之意就是,哪怕长开了,还是会有些丑。
后来,白真越长越好看,除了白家优良的基因,跟一个人绝对有关,这个人就是白家老三白颀。
白颀最擅长编曲儿,有一首曲儿,在许多年后的某年某日,竟然让帝君和凤九之间又生出了一些难以言说的故事,这是后话。
说回白真越长越好看的事,白真自从被折颜用丑字形容之后,终日闷闷不乐,白颀问明原因,便给白真教了一个曲儿,并让他随时随地吟唱,果然,白真两周岁时,已经长得白白胖胖,玲珑玉致。折颜一见就惊呼;“这么漂亮的小娃娃,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白真听了嘟起嘴吧,“吧唧”在折颜脸上亲了一口,口水抹了折颜一脸。
那个曲儿是这么唱的:“你的样子越来越美越来越可爱,走到那里都会有人偷偷望着你,如果不是偷偷望着你,明目张胆望着也可以……”白真学会后,每日都要唱诵几遍,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他越长越好看。后来,甚至超过了四海八荒女仙美人谱榜首的白浅,自己的亲妹妹。
后来,折颜使出浑身解数,将白真诓骗进桃林亲自教养,不知是忏悔自己当初有眼无珠,还是被白真的美貌所迷惑?无从得知。
折颜这会儿正一个人躺在桃树枝上喝闷酒,心里栖栖遑遑,觉得孤家寡人一个实在度日如年,还没来得及伤春悲秋,就感觉一股仙气满溢桃林。他大惊失色,翻身下树,就看到帝君立在树下,神情甚是微妙。
要不要二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