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谈论过自己的高考经历,像是刻意回避。高考结束后这个词似乎与自己无关,毕竟过去了生活里便不再只有高考,但它真真实实地在自己身上发生过,尽管有些记忆模糊,却那么刻骨铭心,难以忘怀。
前几天聊天时,同事问我当年高考什么感觉?我笑笑说,“都忘了什么感觉,还记得早5点晚10点,到了宿舍还要在被窝里打手电筒再学习会儿。”其实,只有一个词--痛不欲生!像被判了有期徒刑,但你又不能自暴自弃,你周围所有人包括你的老师、同学、家长都时刻关注着高考,而你又是一个敏感、沉默寡言的人,所有的压力都憋在心里,只能等刑满释放的那一天。
1
2009年第一次高考失利,考了499分(河南二本线520分)。我妈说要不去上个职业技术学校吧,我一听就非常生气,所有的委屈和不甘心一起涌来,我和妈妈吵了一架。以当时家里的经济条件三本学费太贵上不起,上技校我觉得与我多年的学霸人设不符太丢人了,我说要去复读。当天下午我跟妈妈去地里打农药,我帮她抬水,她背着喷壶在玉米地里穿梭。打完农药后,她说“你想去复读,那我给你凑钱去”,我默默咽了一大口眼泪。真不敢想象,如果那个下午妈妈没有做出那个决定,我的命运会是怎样?
2010年第二次高考,当我独自查了成绩513分时,我欲哭无泪,心想完了,我这辈子就这样了(对比2009年的分数线也是无缘上二本)。我不敢跟妈妈说,当做还没有查到,独自承受着煎熬。直到二本线出来(500分)我才松了一口气,没有很高兴,只是爬上屋顶默默哭了一场--如果还是上不了二本,我可能真的会做出什么傻事来。后来报志愿妈妈陪我去网吧通宵,也没有人指导,自己也没有方向,完全是瞎报,看哪个还有名额就报哪个,最后选了师范学院的化学专业。
4年后的2014年,又面临着一个新的选择,是在家乡当个初中老师还是继续读研?最后还是跟妈妈说了我的想法,她说只要你能考上就去上吧!考研初试成绩322分,比报考的江苏某211学校分数线高了2分,原以为没戏了,结果竟然录取了。所以,你以为的并不一定是你以为的,不到结束时刻永远不要放弃。
3年后的2017年,我研究生毕业了,过程甚是艰辛,一度怀疑自己是否是做科研的料。也正因此我去探索更多的可能,读研期间认识了吴玲燕老师接触了精油(我与精油的缘分),现在正在芳疗师的道路上修炼。
2年后的2019年,已经工作两年了,我变得自信、沉稳、干练,对待生活有了自己的态度,从心底里接受并喜欢自己,找到了自己的爱好(写作&芳疗)并一直在坚持。人是一个综合体,不要计较一时的得失,放长远看任何评价体系都有他适用的环境和时间限制。而只有对自我的认知是需要经过一辈子的锤炼并不断修正,自我成长的过程很寂寞,有时还会显得格格不入,但他值得一切的付出。
2
我常常想,如果人生是一盘棋,走错了一步可能满盘皆输,尤其是像高考这样重要的一步棋。我也时常感恩命运对我的眷顾和垂怜,让我在那样艰难的环境中依然能坚持下去。之前写过2个从小一起玩大的闺蜜的故事(15年闺蜜情),她们明明就比我拥有更多的条件资源,但她们没有选择读书这条路,而是早早踏入社会,结婚生儿育女。她们都是2个孩子的妈妈了,每天处理家长里短,生活并非如少女时代幻想的那么浪漫理想,更多的是看到了生后的真相后不得不咬牙坚持。而我还像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家伙,操的心少也拥有更多自由,我花很多时间学习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我努力工作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好。我并非没有挫败痛苦的时候,只是每当这时我可以以自己的方式排解,而不必为了家里和孩子强忍情绪。我想以后我的孩子能以我为骄傲,能从我身上获得能量,从而去过好她们的人生。我不是评判她们的选择对与错,只是觉得既然大部分人都是要走结婚生子的道路,晚一点又何妨?
正是这10年的历练让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的人生,去发现更多的可能,对未来可能发生的一切不再恐惧,更明白人生没有白走的路,每一步都算数。
3
我目前就职于制造业,没错,就是寒暑假学生打工的江浙一带的电子厂。以前在学校接触到的人少,对整个社会认知甚少,工作后才有顿时开窍的感觉--“成熟,就是接纳别人和你不一样”这个事实。公司里各地区/年龄/学历/家庭背景的人都有,当然待遇也各不相同。工程师早8晚5,正常双休(除每月1天周末值班),加班有加班费,还能偶尔过下诗和远方的生活。但是生产线上的操作员,他们大多年纪很小,早早结婚孩子留在老家,而今双双出来打工,底薪比工程师少一半,每天强制上班12小时,每周6天,只有靠加班费才能挣到看似还过得去的工资。他们的生活就很单调了,除了上班就是睡觉。不过任何一个群体也都还是会分层的,有甘于现状的人就有想要努力突破阶层的人。
小杜就是这样一个人。有次我请她来家里吃饭,聊天时候知道了她正在自考本科,而且只剩下三门,考过就可以拿本科学位证和毕业证了。她看到我的书架上有日语书,说在纠结考英语还是日语,我把教材借给她参考。说实话,我突然好佩服她,因为如果当年我没有考上大学,多年以后面对喘息的生活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重新来过的勇气。
最近也在帮弟弟找工作,说实话初中学历能做的都是出卖体力和时间的工作,正好同事的经历让我想到也可以让弟弟参加成人高考。跟弟弟说了我的想法后,他也表示在社会上晃荡了3年后终于明白读书的重要性,而现在也能静下心来学习了。哎,我感动地落下了眼泪,作为长姐要操的心还蛮多的,这是欣慰的眼泪。
突然好想谢谢国家给了社会青年这样一个提升的通道,让他们看到光明就在那里,只要你想就能照耀自己。
4
所以你看,你生活的圈子里有多少人不是大学生,比普通更普通的人还是有太多太多。尽管大学一直在扩招,媒体一直在渲染大学生太多没有以前值钱了的焦虑,但只有你在大学生这份名单里时这种说法才是对你说的,否则你只能是酸葡萄心理?更何况依现在的社会价值体系,学历依然是很重要的敲门砖,否则你连门都进不去。高考对普通人来说仍然是最公平最快的道路,这是国家承认的为大家铺好的康庄大道,尽管他也有很多不合理不成熟的地方,但身处时代浪潮,个人是无法对抗大趋势的。高考很残酷,你可以批评他应试死板;但他也相对公平,因为如果要比素质教育普通农村家庭的孩子定是比不过城里孩子的。
所以,年轻的孩子们,高考是一场跟自己的博弈:赢了笑傲江湖,输了从头再来,不论多晚都不要失去重新开始的勇气。
因为,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发现,高考不仅仅是一个分数,他会改变你的人生轨迹,并教会你终身学习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