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抱歉,以这句话开篇。
我很想你。
试图好好生活,但仿佛越过越糟。
去了很多地方,看了很多景和人,
但总会想起你。
你看,
语气一直在转折,可生活还是老样子。
心情也是老样子。
我心里的小鹿大概是被撞死了,
才成全了这毫无波澜的心灵寂静。
温泠咬着手电,趴在帐篷里刷刷写下这几句话,合起那本看起来有些陈旧的笔记本,翻身就睡。
帐外的月亮挂得老高,蟋蟀声忽明忽灭,快中秋了。
但这一切,都与睡梦中的人儿无关。
她好像梦见那个人了,在梦里开心地笑着,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这场远行持续了快两年,一路走走停停,没有方向也没有目的地。行装换了一套又一套,唯一没变的,就只剩这个人。
而这颗心,却像那戈壁滩上的沙岩,被岁月吹得有些沧桑。
他过得好不好?或重新开始或衣衫褴褛。
是有多么地希望重逢,才甘愿踏遍每一座城,饮尽每一滴眼泪。
“你叫什么名字?”这是温泠对顾秋说的第一句话。
“你叫什么名字?”这是顾秋对温泠的反问。
温泠听闻有些想笑,但转眼一想又觉得无所谓。罢了,过路上的小插曲而已。
顾秋见眼前人有转身离开的意图,故作镇定的小脸儿终于出现了一丝慌张,伸出手一把抓住温泠的胳膊,张了张嘴巴却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温泠对这突如其来的接触有些反感,怎料刚刚皱起眉头,那双手就像触电一般缩了回去。
“对不起。”很小声,很诚恳地道歉。
顾秋这一连串条件反射似的动作,看得温泠直挑眉。突然很好奇啊,这孩子是个什么情况?
“你......”温泠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这个比她还高的小孩儿,像猫发现玩具一样,满是探究,“多大了?”
“......”顾秋用沉默拒绝回答。
温泠的无力感油然而生。同时也悟出了尬聊的真谛——问的人不走心,答的人拒绝坦白。
温泠无奈地出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手抬起来晃两下,算是告别,转身就离开了。
顾秋还是一言不发地站在那,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视野里,脚才不自觉地往前迈了一小步,却也没有第二步。
“小顾!”游戏厅老板在收银台招呼顾秋过去。
“来了!”顾秋收回有些恍惚的思绪,向黑哥快步走去。
“这是隔壁游戏厅的卡券,你拿去赚游戏币。”黑哥从抽屉里拿出几张被折了又折的游戏券塞到顾秋手里,顾秋立马心领会神,咧着嘴拍拍胸膛。
“保证完成任务!”顾秋和每一个不爱学习的孩子一样,对和学习不沾边的事情格外感兴趣。
他是学校里的学渣,却也是游戏厅里的战神。赢得次数多了,黑哥就注意到了他,拿隔壁游戏厅的卡券给他,把赢回来的游戏币转手低价卖掉,换成钱,两人平分。
隔壁老板娘自然发现了其中的猫腻,但又防不胜防,更何况顾秋赢的合情合理,坦荡地让人挑不出毛病。
白胜水不是没想过拉拢顾秋,但顾秋秉着要报答黑哥知遇之恩的态度,毅然决然地拒绝了赚二次快外的机会。
倘若顾秋的语文老师知道“知遇之恩”被他的学生这般理解运用,只怕是要把黑板敲得震天响。
顾秋绝对是老天爷派来给她添堵的小恶魔!白胜水撑着脑袋看男孩把游戏币越赚越多,百无聊赖地嘬了口烟,又目送他带着沉甸甸的游戏币离开。
黑哥和顾秋玩的小把戏,除了最开始被白胜水当成件正经事来思考,后来就想开了——看在他俩这么卖力拉客的份儿上,权当她为自己的游戏厅做了商业宣传投资。
节假日里的游戏厅格外热闹,一对情侣匆匆忙忙的跑来要看监控录像,说钱包找不到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顾秋就耐着性子翻看录像。一点一点的回放,仔仔细细地找,突然女孩子指着其中一个画面有些激动。
“这里这里!”顾秋利索地放大画面,准备加入侦查大军,视线却突然顿住,被左下方的身影吸引,思绪被扯开了老远。
你叫什么名字?
“顾秋。”他喃喃自语,那个人却听不到。
小情侣不知何时已经离开,顾秋拉了拉录像视角,看着屏幕里的自己,再次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