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想写一个东西,但一直写不成,因为随着年龄的变化,对它的认知也在不停的改变。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上学的时候,一加一等于二,三减二等于一,“的地得”要严格区分,一篇文章的中心思想是固定的,写答案的时候要先写答再写个冒号才可以,那时候老师就是一切的准则,对号和错号,组成了卷面上高高低低的分数,进而决定着我这段日子过的舒不舒坦。
那时的一切,围绕着对和错。
红灯停,绿灯行。天是蓝的,云是白的,水是青的,草是绿的。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把它交到警察叔叔手里边。上课时候手背后,稍息立正向前看齐。前段时间看到一个测试,让你随便想一种水果,想一种蔬菜,大多数人会不由自主的想苹果和白菜,我惊讶的要死,朋友说那是因为中国人的思维已经定式话了。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在我的眼里,好坏分明,善恶分明。好人浓眉大眼,腰板流直。坏人猥琐不堪,尖嘴猴腮。我在家门口捡到10块钱,立刻跑着交到了老师手里,还在课间操的时候得到了全校的广播表扬,尽管身后我妈一直追着我喊,那是你姥爷掉的。电影一开始,我和小伙伴们就开始猜测,哪个是好人?哪个是坏人?我对坏人咬牙切齿,对好人泪流满面。世界非黑即白。
后来,我发现也许不应该这样绝对。
门口热火朝天的大排档,吃的人觉得开心,周围的人觉得呛人;每天准时的广场舞,大妈们觉得健体,邻居们觉得扰民;一溜一溜的推车地摊,小贩们为了养家糊口,城管们为了城市清洁;一排排的工厂冒着黑烟,城市们觉得GDP在爬升,我们觉得PM2.5就是梦想。
几年前,我吃肯德基的时候,觉得那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现在我只是在担心体内脂肪的堆积和油炸食品对生命的危害。黄头发叼烟卷是古惑仔小混混,现在是时尚和潮流,天天绷着西装领带的人就正直吗?奔驰宝马里坐的和路边站着的都是活生生的高级灵长类动物,他们不过隔着一个车门,却仿佛隔着一片天空。
调试锅炉的师傅带着一个小孩儿,听着凤凰传奇,翘着二郎腿坐在面包车的副驾驶上。“孩子多大了?”“十五岁。”“怎么不上学呢?”“不愿意上,不念了,我们一个打工的,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连高中都不念以后怎么办?至少上个蓝翔之类的……”“天天混日子吧,哪有什么梦想。”他把蓝翔听成了梦想,我没说什么,心沉沉的。
有个太监为了取悦皇后,对被诬陷的嫔妃严刑拷打,导致其服毒含冤而死,这个人就是蔡伦,发明了造纸术。
停车在路边的时候,一个老太太踱了过来,“好人有好报”,伸手一直要个不停,掏出一块钱递给了她,留下的不是感谢,确是一副不削的表情。
这世界也许没有好人和坏人,只有好事或者坏事。
我不再轻易的对事物下结论,好坏对错,在不同的时间和地点,截然不同。
铅笔在白纸上留下印记,橡皮擦去了铅笔的痕迹,矛遇上了盾,雨伞阻隔了雨滴。看着电视磕着瓜子,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想法,非诚勿扰的二十四位女嘉宾,喜欢谁的都有。
用镜子对着另一面镜子,镜子里面会无数个深层次的镜子,π的最后一位是什么,灵魂到底存不存在,每个人会有不同的答案,善和恶本就是出自人的思想认知,一个受尽家庭暴力的女人杀死了丈夫,一个身患绝症身无分文的母亲扼杀了自己的孩子,一个曾经刚正不阿的人为了医治爱人伪造收据,什么是好,什么是坏,法律和道德,有时候让人窒息。
站在山顶的人和站在山下的人,在彼此的眼中都是同样的大小,观看周围的东西却有所不同,阳光洒在大地上,也给每个物体都留下了阴影,冬天晒太阳是幸福,夏天晒太阳是遭罪,左手右手一个放到冷水里一个放到热水里,同时再都放到嘴里,说不出的感觉。
自己都说不出来,还让别人说什么?
小孩子跟别人吵架,他先骂的人,他先动的手,老师各打五十大板,谁对谁错?每个孩子都认为自己没有错,在彼时彼刻他们都觉得自己是最正义的一方,哭喊着要证明自己,大人的世界却也不过如此。
毛毛虫会跟着前一个毛毛虫留下的丝线一直向前走,哪怕是一个圆圈式的死循环,前几天看到一件事,有一只头羊在悬崖边吃草的时候被风吹到了崖下,结果后面的羊群都想也不想的跟着跳下了山崖,几乎全羊覆没。彼时彼刻,毛毛虫和羊群都认为自己的路线是正确的。
泰坦尼克上的船长为了救人坚持到了最后一刻,与轮船共同沉入了冰冷的海底,韩国岁月号船长率先弃船逃生,留下了300多具尸体,在彼时彼刻,他们都有自己对生命的看法和选择,他们的家中都有妻儿老小等待着他的归来。
一群盲人摸大象,有的说像萝卜有的说像柱子,一群动物过河,有的说水深有的说水浅,食堂里吃饭的时候,有的说咸有的说淡,同样的一杯水,有的说多有的说少。
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
也许,这世上本就没有对或错,只有那件让你舒坦或者不舒坦的既成事实。
最后,我想引用一段话,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写到这想到了它。
“羽蒙,是山海经里的一种怪物,虽然长着人形,但却又生着一对很短的翅膀。能飞,却飞不远。羽蒙住在羽民国,靠近高山,它们终日站在山边,试着用翅膀飞远一点,再飞远一点,但总是摔下来,总是惨败。其实,他只是需要静静等,等风来了,就可以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