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事发期
文/素国花令[莫落血棠]
荆岁安和唐祁泽站在君如晤的病房里商量怎么把人捞回来的事,可怜君如晤一个病号大半夜就被薅起来了。
几个方案提出来,都被否决了,他们现在根本无从下手,只因那段音频的出处尚不得而知。
君如晤顶着一头乱发打了个哈欠:“这个音频我听了,已经发给徐英鉴定了。徐英说,音频完美合成,从本质上讲,还是很困难的。具体还要静观其变,如果审判庭真的要处置殷瑶,那我们也不是没有胜算。”
唐祁泽摸了摸下巴:“有个问题,凤怀舒说,拘-捕令是上面特批的,也就是说,云家下场了?”
“云雪那个女人啊,不好对付。”君如晤啧了一声儿,“荆无秋那边儿呢?有没有动作?”
荆岁安摇了摇头,他开口说道:“祁泽跟我说,他身体状态一直不太好,我不想麻烦他。”
“你是他亲哥哥吗?有你在,他还能把自己搞成那样,你是个假的吧?”君如晤一脸鄙夷的撇了撇嘴,“我哥就算再讨厌我,也一样会帮我解决那些麻烦。”
这话倒是不假,若不是君若竹这个小泰山在,就单君如晤那个性格,就已经足够被各大家族联名打死了。
荆岁安沉默着垂下头,是他故步自封,愚蠢无知,才将那人逼到如此境地。
他怎么有脸再去麻烦荆无秋呢?
荆岁安按耐不住想带人去把殷瑶劫出来的冲动,脑子里思考着,如果是荆无秋遇到这样的事,他会怎么做。
荆岁安心里打了个叉号否定,他真是病急乱投医了,按无秋那个性子,不把枪兰整个炸平,都是手下留情了。
唐祁泽拍了拍他的肩膀:“先休息一下吧,这次,可是真的有一场硬仗要打了”
荆岁安摇了摇头,他豁然站起身:“我还有事,先走了。”
不等另外两人说什么,他已经步伐匆匆的走出去了,唐祁泽看向君如晤,无奈耸了耸肩。
君如晤一脸懵:“他去干嘛?”
“可能去守消息了吧。”唐祁泽看了眼时间,“岁安可不忍心那个小丫头一个人。”
……
审判庭待审室。
殷瑶一走进去,就觉得室内空气极低,她转头看向自己的搭档,那人一脸复杂的站在门口,嘴巴张了张,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殷瑶噗嗤一声儿笑出来:“干嘛干嘛?小怀舒,你担心我啊?”
“殷瑶,你别闹了。”凤怀舒语气恼怒,“按现在一边倒的局面,就算殷家下场都救不了你。”
“我既然来,就不会怕。”殷瑶拉开椅子坐下,“不急着走吧?坐下聊聊?”
凤怀舒看着眼前这个气定神闲的女人,将外套脱下来递给她:“披一会儿吧,一会儿我叫沭阳拿张毛毯来。”
“好。”殷瑶也不扭捏,接过外套费力的披在身上,她看着凤怀舒坐下来,方才笑了笑,“你啊,这么别扭的性格,将来是要吃亏的。”
凤怀舒抿了抿唇:“多少年的脾气了,哪有那么容易改。”
“你知道我为什么敢跟你走吗?”她看着他茫然摇头,粲然一笑,“我相信你,相信沭阳,也相信安哥和秋哥,我相信我闯龙潭虎穴的时候,从来不是单枪匹马。”
她很自信,自信于对他们的了解,这是她的伙伴,是她跟尘世的联系。
凤怀舒叹了口气:“如果荆岁安执意阻拦,我真的没把握把你带出来,你不该回来。”
“可如果安哥拼尽全力阻拦了,他也难逃噩运。”殷瑶靠在椅子上,眸中晶亮,“为了我,他可以做任何事,甚至是付出生命,这点儿自信我还是有的。可总要有一个在外做协策之人,既然如此,又何必非要做一对患难夫妻呢?”
凤怀舒抬眼看她:“其实我很好奇,你为什么那么袒护荆无秋。”
“不止是因为我认识他颇久,对他有一定的了解,也因为,我觉得他做什么事都是正确的。”殷瑶侧头看向窗外,铁质栅栏外,除了一望无际的黑,什么也看不见,“或许你觉得秋哥是一道极致的黑,可能他也这么觉得吧。可我却觉得,他是天光最暗的时候,倾泻而下的一缕光。”
凤怀舒托着下巴,淡淡笑了笑:“他可以…”
“可以什么?相信我们?”殷瑶扯出一个苍白的笑,“现在说这种话,你自己信吗?”
“……”
凤怀舒沉默了,这十二年来,上面下发的糊涂指令还少吗?
就不该让家族票证。
鸢尾城是第一个家族票证的城市,所谓家族票证,即在法典颁布或审判时,由十一个家族代表进行票举是否通过。
家族票证,这么荒唐的事,是十二年前云雪的提案,而且竟然还通过了。
有人说,人与强权的斗争,是记忆与遗忘的斗争。
……
天光昏暗,时间已经走到早间饭点,那夜的动荡似乎影响到了城里的每一个人,行人步履匆匆,家家户户门户紧闭。
容渊坐在床边看着昏昏睡着的晁惜珏,不知道她梦见了什么,眼角沁下一颗泪珠,被容渊抬手接住,轻轻擦去了她那道泪痕。
门扉被轻轻扣动,他转过头去,看到人时微微皱眉,起身走了出去,反手将门关闭。
那是他的手下,司诀。
司诀将一个袋子里的东西递给容渊:“万管事在贫民窟捡到了这个,这是老大你的。”
容渊目光一滞,伸手接过来查看,那是一枚丝印,刻着他名字的丝印。
什么时候丢的?
容渊皱着眉,脑子里闪过的,却是晁惜珏毫不犹豫扑倒他的画面。那一夜的行动,无疑是被人打乱了。而打乱云露行动的人,不用猜也想得到。
“还有一件事,小少爷不见了。”手下皱了皱眉,“云小姐和万管事已经出去找了。”
“多派些人,务必把容缪平安无事的找回来。”
容渊看了眼房门,冲手下摆了摆手,手下才退下去。
他拨通了荆无秋的电话,他想,是时候找那人算账了。
……
荆无秋被电话吵醒,睡眼朦胧的接通时,就听见容渊阴沉的语气:“荆无秋,我们见一面吧?”
“是你啊?我送你的“大礼”,还合心意吗?”荆无秋看了眼怀里的人,压低了声音,“说吧,什么时候。”
对面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森然:“你不是很聪明吗?那你不防猜猜看,我什么时候会到你面前。”
电话挂断,荆无秋嗤笑一声儿,转而给唐祁泽发了消息:“容渊快要行动了。”
“瑶瑶的事…?”
唐祁泽的消息居然跟他前后脚,想来也是一夜没睡。
荆无秋回道:“晁惜珏去了荆家,音源应该是从她手里出来的。荆伯可以做音源证人,如果有人指证君若竹和我有不正当行为关系,让他把自己摘得干净点,尽管把事情往我身上推。”
“你说容渊要行动了?”
“我猜,在下午。”
怀里的人皱了皱眉,睁开眼的时候懵了那么几秒,楚兰清一下子坐直身子:“你…我…”
“睡得怎么样?”荆无秋淡然把手机关屏,抬手理了理楚兰清额前的发丝,“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楚兰清揉了揉眼睛,“我昨晚没做什么吧?”
荆无秋一脸好笑的凑近他:“阿清,你想做什么啊?”
“没没没…我…我…”楚兰清看到他唇上的伤口,一下子别过头,耳尖儿红透,“我饿了,我的早餐呢?”
荆无秋直身下了床:“我去给你做,想吃什么啊?”
楚兰清抿了抿唇:“都行。”
荆无秋好笑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去卫生间换衣服,然后出门去了楼下食堂。
这位拍戏拍的都是打戏的纯情演员,从睡醒的混沌中清醒过来,想起了昨晚的事,只觉得没脸见人了。
楚兰清把头埋进被子里。天呐,我都干了些什么啊…
……
网络上,殷瑶的事以一个极为快速的状态传播开来,君若竹知道的时候,是在上午九点,距离审判庭开启,不过三个小时。
他和凤怀舒站在枪兰总队的花园里,长叹了口气。他总觉得大事临头,可又不知道什么事。
凤怀舒担忧地问道:“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这件事本来很好解决,只要向辞出面,殷瑶一定可以全身而退。
可前提得是向辞还活着。
现在向辞已死,鸢尾城再找不出一个可以打完美无罪辩的人。
君若竹深吸口气:“我会把殷队长完好无损的带出来的,我答应了荆无秋。”
凤怀舒微微诧然:“你跟荆无秋合作了?什么时候?”
“在咖啡馆的时候。怀舒,我不管你对荆无秋有什么偏见,起码现在,我们是一条战线上的。”君若竹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大不了我就不坐这个位置。”
凤怀舒还想说什么,君若竹就接到了君如晤的短信——
“我去荆家找荆伯过来作证,荆无秋说了,如果你出面,有人指证你跟他的事,你就把一切推给他。对了,唐医生说,容渊要行动了。”
容渊要行动了,可君若竹是必须要出席的人,那么,他就无法参与荆无秋接下来的计划…
思绪到此,君若竹蓦然把目光放在了凤怀舒身上。
凤怀舒被他那眼神盯得脊背发寒,开口却磕磕巴巴:“你…你想干嘛?”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