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给我印象很深的红发女郎,以至于在以后看到满头红发的女孩的时候就会想到她,我说不清楚是什么导致我对她印象如此深刻,她也不过是我见到众多红发女郎中的其中一个,或许有些东西总在你不知不觉的牵引着想到一些事情。
我第一次见她是在路上,那天我和往常一样走着熟悉的路线,一切都照旧,噪杂的音乐,疾驰的车辆从我面前而过,天气越来越炎热,即使在早晨路上也没有几个人。而她就在不经意间闯入我的视线,她拎着一个黑色的包,穿着白色的短裙,白皙的长腿裸露在空气中,最引人瞩目的莫过于那火红的秀发,曾经染发也是流行过一段时间,但现在似乎能够并不怎么讨人喜欢,她大步的从我面前走过,一丝丝的长发落在我的脸庞,我能够问道那阵淡淡的清香,可不知道是来自秀发,还是来自她的身上。
或许都是偶遇,生活中每个人都会经历一次次短暂的目光对视然后离去,这是我对第一次见到这个红发女郎的定义。我以为我们以后再也不会见到,在她的脑海中不会有一抹关于我的记忆。
第二次见她是在离我不远处的公园,那天不知道怎么搞的,竟然停电了,对于炎热的夏季而言,停电意味着痛苦,于是我就在闲着无事去刚建好的公园,让我惊讶的是公园竟然灯火通明,不幸的是人很多,我没有找到可以休息的地方,只好漫无目的的在里面瞎逛,以打发无聊和炎热的此时,我看着广场上大妈的舞蹈,又看了长亭下对弈的老人,听了流浪歌手的撕心演唱,可这些并没有消除我心中的炎热,我一个人靠在一个树边,瞩目张望,希望能够找到消磨时间的方式。那一刻,我看到了一个熟悉却又模糊的人影,满头红发,白色的短裙在随风飞舞,我紧张的朝着那个身影走去,是早上见过的那个红发女郎,她一个人坐在长椅上,没有玩手机,也没有和任何人聊天,目光恍惚的看着远处,或是说是目光呆滞,我尝试着走到她面前,尝试着和她说一句话,可是不管内心如何挣扎,脚却迈不开步,嘴巴也张不开,我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让一个警察在注意着犯人,终于,坐在她身边的大婶离开了,我欣喜若狂,毫不犹豫的做到了她的身边,那淡淡的清香闯入我的鼻子,使人迷醉,我不管看她,余光却又不时注意着她,为了不让她发现我的行为,我特意看向别处,每次扭头的时候总是可以看到她清晰完整的脸颊。
我就这样坐在她的身边,她似乎没有注意到身边早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位大婶了,依然看着远处,不知道脑子里面在想些什么,我尝试着和她说一句话,可当我准备开口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她从包中拿出手机,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我不知道她说了什么,也不知道是谁和她打的电话,我只知道此刻她的身影离我越来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消失在夜色里面。
我兴奋的心情也随着她的离开而离开,我这是一个中年的男子坐在我的旁边,我能够闻到他身上发出那种男性独有的味道,我掏出手机,快9点了,也该回去了就往住处走去,街道两旁的路灯照耀着这个地方,我站在路灯的下面,看着泛黄的灯光,又看了看自己的影子,不仅笑了起来。
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已经来电了,失落的心有了一丝的安慰,我打开电脑,本想写点什么,可是坐了十几分钟却一个字也没有写出来,走到窗边,看着万家灯火,楼下牵手而行的情侣,心里有一种无言的痛苦,我举目张望,想大喊一声几声,可想到隔壁的孩子或许正在熟睡,就放弃了。
洗漱之后,我继续站在窗边,微风吹在我的脸上,那感觉好舒服,就像一个柔然的手在抚摸着我的脸颊,我沉迷于这样的享受,可对面楼下的窗边吸引着我的注意,是的,是那个红发女郎,她一个人坐在窗边,吸着烟,我似乎能够隐约的听到她的咳嗽声,她就在哪里坐着,偶尔会站起来那杯水,不同的时她穿着睡衣,每次进屋拿水的时候,都能够看到她修长白皙的腿。
我真正和她说话是在几天以后的事情,那天同事把几个快递给我,说自己家里临时有事,让我帮他送下,虽然心里有一千个不愿意,但最后还是拿着东西一家一户的去送,前几家送的都非常的顺利,可是最后一家有些为难了,联系人只写着何,电话是10数,这明显是不对的,更重要的是地址写的也不全面,只写的几楼,本想拿回去等收件人自己打电话,但又担心给同事带来不好的印象,只好在这个楼层一家一户的问了。
我敲了几家都没有反应,或许是工作去了,我继续敲,期间也有几个人出来但都与收件人的信息不符,我有点沮丧,虽然这层住户不是很多,但我担心的是今天收件人不在,拖着疲倦的身子,继续敲门,她开了门,似乎是刚起床,头发还有一点凌乱,她看着我主动的说道:“怎么了?”
“您姓何吗?”职业精神使我消除了一切的恐惧。
她点点头,“你是送快递的吧。”
“是的,这个是你的吗?”我本想提醒她以后把信息填完整一些,尤其是电话号码。可是在我还没有开口说话的时候她却说道:“你们快递也太慢了,都到这个地方几天了,竟然今天才送来,万一有什么紧急的时候不都耽搁了。”她说完之后潦草的签了一个“何”字就把门关上了。
此刻心里的委屈真的好想找一个人倾诉,虽然这么多年的送快递生涯,已经遇到无数这样的事情了,可这次真的很伤心,很难过,我沮丧的走出这栋楼,看着那关闭的窗户,心想:“或许是我打扰她睡觉了吧。”
我晚上习惯性的在窗边注视着她,她偶尔会喝啤酒,会拿出手机自拍,也会站在窗边看向别处,可从来没有朝我这边看过,或许我在高处,就算看了她也不会看到我。
不久,那位同事因为家庭的缘故辞职了,而我则主动的承担了她的派送区域,我之所以这么做,一是因为离我住的地方近,不用经常乱跑,二是我对这附近比较的熟悉,不至于迷路,之前在其他地方派送的时候都有不少次的迷路和找不到地方。我每天开着自己心爱的小三轮穿梭在这片自己熟悉的地方。
有一天,有一件和之前信息同样的快递,我知道是她的,我习惯性的敲着门,这次她开的有点慢。
“你的快递。”我露出标准的微笑。
“进来做吧。”她接过快递,超里面走去。
我缓缓的走进她的房间,不大却感觉挺温馨,一个硕大的小熊放在沙发上,茶几上凌乱的摆着四本杂志和书籍。
“走吧。”她拿着笔低头签着字。
我呆呆的站着,看着她认真的样子,不时打量着她的房间。
“上次的时候真的不好意思,你走之后才发现电话写的不对,真的很抱歉,你不要生气啊。”
“没事啊,其实也已经习惯了,那你这次怎么不写完整呢?”
她惊讶的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已经签收的快递单,微笑道:“真不好意思,上次忘了修改,真实麻烦你了。”
我摇摇头,“以后看到这样的快递,我就知道是你了,可以直接给你送过来。”
她似乎有点不好意思,频繁的将长发挽在而后,“我打算寄一点东西给我的朋友,你能不能把我拿下去?”
“当然可以,在哪呢?”
她径直的朝里面走去,“你进来帮我抬一下。”声音从里面的房间走去。
进去的时候她正在抬一个大箱子,我急忙跑到她的身边,无意间看到她床上摆放的内衣内裤,我不敢有一丝的乱想,用尽全力帮他抬着箱子,看着不大,却特别的重,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女孩的房间不要乱看。”她一边抬着一边看着我扭向别处的脸。
我感觉脸上阵阵发烫,将眼睛转过来,可是放在看向哪里都不合适,弯腰的她,内衣清晰可见,我生怕被她发现,低头看着这个箱子,猜测着里面的东西。
我疲惫的坐在客厅,“这里面什么东西啊,怎么这么重,一个人还真的搞不定。”
她倒了一杯水递给我,坐在我的旁边,“也没什么,不过确实挺重的,还好你今天送快递,要不然我还发愁怎么弄呢?”说完她擦了擦额头豆般大小的汗珠。
“你应该是刚搬到这边吧?”我试图知道更多关于她的信息。
“是啊,那天在路上碰到你就是刚到这边的第一天。”
我欣喜若狂,没想到她尽然记住了,我装糊涂的问道:“哪天?”
“就是那天在你从我面前走过,我拎着黑色的包。”
“有一点印象,是不是那天你头发全是红的?”
她看了我一眼,“我现在的头发也全是红色的。”她把长发在我面前晃了晃。
我不自觉的触摸着她的长发,很光滑,没经大脑的思考就问道:“洗头的时候会掉色吗?”
她竟然呵呵的笑了起来,“怎么可能,要是掉的话,那现在还怎么能见人,一看就知道是乖孩子,没染过头发。”
我反驳道:“染发和乖孩子有什么联系?”
她没有说话,脸庞扭向窗外,又瞬间转过来,“时间也不早了,赶紧寄快递,早送早到。”
从那之后,她寄快递的时候都会给我打电话,每次都是箱子,但大小不等,重量不同,也总是寄给一个叫做张翰的人,有一天,我终于没有安耐住自己的好奇心,问道:“你每次都是寄给张翰,你男朋友啊?”
“我没有男朋友啊。要不你给我介绍一个也行。”
我摇摇头,“我认识的人都配不上你。”
她看着我,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悲伤,“什么配不配,你情我愿,这就是爱情,这都可以结婚。”
我无力反驳她,急忙转一个话题,“我就住在你对面的楼上。”
“真的假的?”
我跑到窗边,指着自己的住处“就是那里,那个挂着白色衣服的地方。”
“那里啊,挺好的啊,以后我要是有什么事情的时候可以在这里给你摆手,你要是看到的话就可以帮我了,这样多好。”
我露出傻笑,“愿意为你效劳。时刻服务使我们的宗旨。”
她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就别再这里贫嘴了,好好工作,努力挣钱,这样以后急需钱的时候才不会慌张。”
那天,我们聊了很多,确切的说我只是讲了自己的一些琐事,更多的是聆听她的故事。
她缓缓的说道:“我之所以到这里来,是在逃避,是想忘记过去的事情,我曾经有一个男朋友,我们互相喜欢着彼此,我本以为我们会走向婚姻的殿堂,携手度过余生,可有一天他却无声的离开了我,没有任何的预兆,没有任何的理由,我拼命地想找到他,问过他每一个我所认识的朋友,去过他的老家,可是依然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消息,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每天她的那段时间,我几乎以泪洗面,每天不出门,甚至都不吃饭,不与任何人联系,就这样不知不觉的过了一个月,也许时间能够冲淡一些,是让渐渐忘记伤痛,我感觉自己没有那么痛苦了,心也没有那么的痛了,于是就开始尝试着一个人的生活,我学着自己煮饭,自己打理事物,也会学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比如跳舞、音乐之类的,慢慢地我找到了一个人生活的快乐,可就在我为一个人生活做好准备的时候,他竟然出现了,那天我买完菜回来,在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看到他牵着另外一个女孩的手走了,那一刻原本快要痊愈的伤痛再次发作,我不管一切的追赶着,想知道他为什么离开,这段时间去哪里了,爱情真的会冲昏人的头脑,我忘记了此刻对面还是红灯,便毫不犹豫的冲了过去,结果,一个一辆车为了避免撞到我,撞上了护栏,我当时直接都被吓晕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才知道那个司机和坐在副驾的人当场死亡,只剩下一个昏迷不醒的孩子,后来,孩子醒了,我去看过那个孩子,长得很可爱,只是每次不太喜欢说话,我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原本一个幸福的家庭被我拆散了,原本一个有人疼又人爱的孩子此刻变成了孤儿,那种内疚深深的刺痛着我的心,每天夜里我都会莫名的惊醒,然后痛苦,更多的时候我选择用酒麻木自己,用酒使自己睡眠。
我尝试着用自己的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时候,有空的时候都会找那个孩子聊天,给他买一些玩具,买衣服,偶尔还会表现的很开心,露出孩子独有的天真无邪的笑容,可更多的时候是玩弄着东西,沉默不语,偶尔会问我:“爸妈去哪里了,怎么还不回来?”
或许是因为我和那个孩子比较亲近的缘故,医生认为我是孩子的亲戚,虽然这件事情对孩子印象很大,可治疗的费用还是要交的,那天医生就把我叫到办公室说了一下药费的问题,面对高额的费用,我也心有余力不足,有时候也想说这件事与我无关,我只是同情这个孩子,可每当有这样想法的时候,内心的愧疚就深深的折磨着我。
我开始拼命的找工作,兼职几分工作,可始终不够药费,最后迫于无奈,我坐了一个商人的情妇,对于那时的我而言,只要能够给钱,做什么我都愿意,可那个商人就是一个变态狂,每次做那种事情的时候总是用各种方法折磨我,结束之后都是伤痕累累,特别的疲倦,即使每晚会有那些折磨,白天的时候我依然要保持着旺盛的经历工作,我不能一辈子都靠那个商人,对于一个女孩而言吃青春饭就是赌博。
之后,我离开了那个商人,可是他却依然不放过我,依然每天打电话骚扰我,对于这样的行为我都是置之不理,或许是我的不理激怒了他,有一天他突然发了一张照片给我,是我的裸照,还让我去老地方,要不然就后果自负。我看着照片中裸露的自己,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自己也不知道何时被拍了裸照,我那时候已经没有选择了,还是去了,但我报警了,警察在他手机里面找到了我的许多照片,没有说太多的话就把那个商人打走了。
我原本以为这件事情就结束了,可是却没一个记者无意之间看到了,他开始采访我和警察,希望警察讲述这件事情的全过程,警察简单的讲述了一下,可那知道第二天的报纸却写的如此的夸张,还配了一张我的照片,还没有打马赛克。以至于我去医院看孩子的时候别人都会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
最后,经过朋友的努力和帮助,我把那个孩子送进了一个比较好的孤儿院,在走的时候孩子对我依依不舍,很多的人被我的爱心所感动,甚至有人把我的事迹写到了网上,可哪知道,这个男孩的不幸都是我造成的。”
我看着泪流满面的她,“所以你会经常的给那个叫做张翰的孩子寄东西。”
她点点头,“这也是我唯一能够做的。”
那一天,她趴在我的肩膀上哭了很久,知道她睡着,我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床上,看着眼前的这个红发女郎,不由得发自内心的钦佩,一个软弱的女孩,内心却承受着无比沉重的痛苦。我低下头,轻轻地亲吻了他的额头,生怕把她惊醒。
月亮不知道何时升起了,月光洒在地上,我走出他的房间,回到自己的住处,我依然站在自己窗边,只是熟悉的地方此刻空无一人,我想不久之后,那个依旧会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如果月色尚好,我会对她说:“今晚月色这么美,不如一起吃宵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