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休息日

      突然的邀约

他如今叫做子晨,但我还是习惯叫他从前的名字“旺仔”。我初中时候的同窗同学,如今他开了一家培训补习班,别人都叫他“谭校长”。    两个月前他曾对我说过,要聘请我回去当国画教师,问我现今单位薪酬问题。我不知里就,也觉得自己水平有待提高,故不敢轻易应承,以婉言拒之,说下次有空再回去聚聚。    恍惚又过了几月,我几乎将这事淡忘了,突然在上礼拜,子晨又打电话来谈及此事。他态度坚决,我一时不能抉择,只以言语搪塞应付。    挂了电话后,他用微信发消息了来继续游说,说要开国画班,想和我一起做教育行业,一起打天下。    我说我觉得自己技艺不精,怕误人子弟。    他说:“没关系,你回来,我带你看看就知道,别人教的比我都还不如。”    我想他确实不知道我的难处,应该说说我的实情以及一些原因。遂找了个理由说:“我明白,只是现在公司这里带着二十几人,暂时不容易走得开,得缓缓看,不能说走就走,没以前那么潇洒了。”    “工资有多少?”也许他以为我说的这些难处时为了抬高来卖。    “现在这不是工资的问题。”我说。当然也不可能完全不在乎。    “那是什么问题?”他继续追问道。    “如果说和兄弟一起做事,工资确是其次,只是现在这里还有一份责任,不能随意放得下,就算放也得缓缓,对自己对团队对公司都得有个交代。”我只好晓之以理。    “这个我明白,所以我不强求你,但我强求你周末回来吃个饭,大家聚聚,已经说过好几次了”。    这我无可推辞,遂答应了。因为我也想看看他的培训机构的规模到底怎么样,了解一下各个方面。    事实上我还是喜欢做与艺术有关的工作,但我不了解这个行业,也不知道他在业内的深浅,是否有保证。所以我必须先了解清楚这些厉害关系,我不能蒙蒙然然答应他的要求,轻率地辞掉工作,到他那里玩弄几天,到头来如果不行又变成无业游民,吊儿郎当地度日。说穿了我是不想放弃现在的安稳而去就未知的不定。况且我如今正好上位,心岗位上的工作还未处理好,还未做出预想的成绩,就突然离去,留下许多后续的麻烦给别人,似乎也太不仗义了,也太不负责任了。也对不起自己的就职演说,也辜负团队中大家对我的信任以及期盼。

送画

周二下班回来,我把以前画的一些画作寄给子晨,大概有七八张吧,几张练习小画几张三尺大画,还有一幅是精心绘制的。一下子送出那么多,说不心疼是假的,就连我打包好去寄的路上都是慢悠悠的走着,心不在焉,魂不守舍似的。好像这样就可以留住它们久一点似的,就像一个父亲知道女儿必须要出嫁的,但又舍不得,而舍不得又不得不舍得情感。    几天过去了,没有什么消息,我每天也忙乱,捱到了星期五,终于按捺不住,上网查了快递单号,显示已经收到。我想问问子晨是否已收到画,莫半路遗失了,那该有多可惜多可痛。顺便确定明日的行程。    他说收到了画,在我问之前并没有主动告知我,也没有说一声谢谢,我心里悄悄地有些不悦。    再问我明天是否回来,我说是。然后问了他什么时候有空,我好安排行程。实际上是他约的我,我认为在回去的前一天他应该主动告知我明日的行程的确切性以及时间地点等安排。而不是等待我的追问而给出一个模糊的回答。    他突然叫我回阳西,而不是阳江,之前约好的是回阳江的。他说因为梦环已经回到阳西了,(他约了我及另一女同学梦环,当年我们是较好的)他说明天一大早他也赶回阳西去,那我们都定在阳西见面。    我随口答应了,但稍微有点失落,毕竟我还想看看他的培训班以及场地等的。既然已定在阳西了,那也无所谓罢,就当作纯碎的同学相聚吧。

旅途的变化

星期六早上,我查了几个车站,都无阳西的车,上午唯芳村有两班次,早班九点已然赶不上了,只好乘坐中午十二点半的车。计算一下时间回到大抵是三点多,也不算太迟罢。吃了早餐就出发,到车站十一点多。单程车票95元,双程135元,我想还是双程的划算一点吧,反正都要来回,况且现在正是数米而炊的日子,能省则省罢。    中午饭还未吃,也不饿,也无胃口,就在候车室闲逛,买了条粽子一瓶水放背包里备着。车站里有特警持微型冲锋枪巡逻查证,我并无犯罪却也本能地装作无意般的随处走而避开他们。    十二点钟的时候,子晨发信息来问我回到那里了。我说是十二点半的车,告知他车次的情况。他突然问阳江的车呢,是几点钟。我说没问过,应该班次会多些。他却说那先回阳江,阳江有很多车的。我一时没会意过来,以为他叫我坐阳江的车回到阳江先,再到阳江坐车回阳西,因为我只记得他明确的约定是回去阳西的,我想没那个必要这样周转麻烦的,不就是多等半个钟吗。然而他也许是以为我还没买票,所以意思是叫我买阳江的票回阳江,他说得那样隐约不确切,况我早已购票了,自然没去细想他的这句话。其实他这时候应该是知道行程要改了,知道了梦环未回阳西,还在阳江市里,所以他这时想让我买阳江的票直接到阳江,但他不敢挑明自己的失误故而说得不确切。甚至我还想这或许是他故意玩弄的花招,但愿是我的小人之心罢。    一点多钟后,子晨再发信息问我回到哪里了,我说将到开平,他再问我是不是回阳江。这时我很愕然,只记得昨晚定下的是阳西,遂问他:“阳西啊!你不是说你今早也会阳西的吗?”    这信息发后就杳无音信。我没想什么,就觉得莫名其妙。隔了十几分钟后,突然梦环发信息问我到哪里了,后解释说:“今天七月一号,我们还在阳江,我妹子七月四号考试,七月七号放假才回阳西的。”说子晨也还在阳江,问我是否可以在阳东汽车站或者高速路口下车。    我顿时无名火起,又反问道:“计旺不是说你们都已回阳西了吗?”    她再解释说:“他误以为我回了阳西才和你说在阳西的,计划有变了。”    我平了一下心气,知道这也无关她的事,子晨犯的错不知如何圆场才找了梦环来向我解说。只好无奈的说:“一会东一会西,我也是醉了,我去问问司机吧!”    我走到车头问司机可在阳江或阳东下车否,司机翻着白眼说:“到阳江又不买阳江票,这车中途不停,不能下。”被他的一番抢白,我也烦躁到无话可说,应了句:“计划有变,我能怎么办。”回到座位发信息告诉她中途不停。就把手机扔一边去了,不想理他们了。    有一种被玩弄的感觉,又或者觉得他做事当儿戏一般,毫无安排,毫无计划,毫无确定性,叫我如何敢相信他呢,如何敢和他合作呢。如果这是他故意玩弄的诡计,那他的心地人品有问题;如果这是他无意而造成的,那这是他的能力问题。    我想我直接回到阳西,然后即刻坐回程的车回广州,懒得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不过一会儿,梦环发信息来说打了滴滴快车和啊旺一起下阳西来了。我只好答“好的,也麻烦你们了。”我知道这是梦环的主意,据后来她说:“既然阿飞回来了,几大也要下去(阳西)。    一切安排确定之后,便收到子晨的信息:“我们现在回阳西,不好意思。”    我当然装作绅士一般大度地说:“没关系啦!”

阳西梦环家

太阳西斜三点多钟的时候,车到阳西站,一个似乎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新车站竣工后我大概就来过两三回罢,看了眼周围,只有拉客的摩托车,知道他们还没到。发微信问了,然后在大厅门口徘徊,顺便打电话问了回程的车座,说是要提前预定明天的,方便留座。我还未确定到底几点回去,或有什么其他的安排,想想还是晚点再看看吧。    正出神间听到有人叫唤我的名字,我一转头,看见子晨从右手侧边走过来。还是那么高的个子,那么消瘦的身形,那么黝黑的肌肤,穿件运动T恤,牛仔裤配双安踏运动鞋。    我笑着走过去,握着他的手轻轻地拥抱了一下。    “到很久了吗?”他礼节性地问道。顺手递给我一支利群。    “没有,我也是刚到一会罢!”    “你想不到的,梦环现在的样子,像个姑娘婆了。”他打趣地说到。    “不是吧?我还真想象不出呢,你之前没见过她吗?”我笑着问到。    我们边说边想前走着,穿过几丛绿化花草,看见马路边停着辆白色比亚迪。我上车坐在副驾驶座上,往后看了下,向梦环打了声招呼。他携带了两孩子,一女一男,男孩还很小,刚会走路的样子,她确实老了黑了很多,衣着很朴素,就如一般村镇的家庭妇人。    大家在车上杂乱地说着话,指挥着车走的方向,我似乎是个外来者,对他们所说的地名或方向一无所知,任由他们带我往前走,最后在一片住宅区的楼下停住,似乎叫峰景华庭。着是梦环的家,我们跟着她上到十几楼上,家里没人,东西杂物都打着包,灰尘铺了厚厚一层,看得出已经很久没人居住了。她丈夫在阳江工作,女儿也在阳江读幼儿园,一家人都在阳江,所以屋子都空着。她一再地解释说本来预着7月7号女儿放暑假了再回阳西住,打扫干净了再约我回来的。阿旺会错意了,误会了我的意思,才会突然这么仓促不及的。子晨说道:我没误会你意思的,我想他回来的,到七号又不知什么世界了。梦环这才领悟地点头,知道7月7号后暑假班早已开课了,他特意提前赚我回来,或许还能确定诸事呢。我默默无语,这是在玩心计么?    看着满屋子的杂乱,她欲收拾而无从下手,也无法下厨做晚餐,最后计谋去子晨家再吃饭。我在房子里转了转,三室一厅,一卫一厨一阳台,估计是八九十方左右,厅上挂两幅书法,“厚德载福”“宁静致远”,我看笔法稚嫩,力度不够,只笑笑不多品评,知是青少年宫书法兴趣者所写。    站阳台上可以看到很远的风景,想找到西湖、虎岭、大坎岭的方位,最后还是问了才知道。子晨顺道又问了我做何打算,说七号放暑假就要开班了,急需我这样的“人才”,要发展自己的特长之类的话。我还是以之前的话应对,又说这里如今人手紧缺,金库即将迁移等诸事皆需料理,容后再议吧。他显然失望地走开了。    梦环拿了几张干净凳子招呼我们坐下,说着一些教育有关的人和事,或他们共同认识的人,或什么有趣的事,说从前在公园培训滑轮被人赶,被同行强占地方,说从前共事者如何负之而去,其又如何起死回生等等。皆我所不熟悉者,故无可置喙。最后收拾了下,关了门窗下楼打车去子晨家。    梦环也说了几句劝归的话,我也是笑着模凌两可的应答,最后她说:“对了,阿旺,你那里有女老师可以介绍给阿飞呀。”    “对!对!对!是有的啊。”子晨好像突然又点着了火,兴奋得好像别人介绍女孩给他一般。    我说:“我不是一个适合结婚的人。”                                          子晨家用餐    车往鸿润经过,近奋兴中学,再往溪头方向走,未过织笼河。这里有许多新起的楼盘,子晨的家就在这里。我们穿过停车场亭岗边的电动 栏杆,进入楼盘的地下停车场,比较奇特的是这个停车场里停的几乎都是摩托车,轿车只有疏疏朗朗的那么几辆。从停车场的电梯上楼,电梯里的防刮木板还没拆,看来这里还有不少房子没卖的,留着电梯装修用。子晨说13年买房的时候价格将近三千一方的。    我们上楼来坐,说了些闲话,陪两个小孩玩闹了一阵子。子晨的母亲回来了,我们互相问候过。他母亲怼他道:“你个死仔,有朋友来都不早说一声,我好买菜回来做饭。”    放下一袋黄皮又说:“大家吃吧,这是在亲戚家摘的,挺甜的呢!”    子晨与他母亲同去买菜,梦环与我在厅里坐着聊天。说着读书时候的趣事,哪个同学又嫁给哪个同学了,真想不到。谁又没能和谁在一起啦,她的人那么好,他真是太没福了。谁谁谁的母亲又有多势利眼,当年我们一起去哪里玩过,你还记得吗?谁谁谁现在又在哪里做什么了......    后来我说:“其实你们说的那些同学,我记不起几个了。”    “那我们不是很荣幸吗?还记得我们呀。”梦环笑着说。    买菜回来,梦环帮着下厨。饭后子晨说要上阳江,带我去看看他的培训基地。我想想也好,本来就是是为了看看才回来的,但这就浪费了一张回程的车票,我想说说我已买了回程的票,让他知道他做的事情令人蒙受的损失而稍感愧疚。后来还是算了,有得有失罢。                                          阳东    子晨叫了一辆滴滴顺风车。梦环一直在和我们说话,说关于培训,关于教育,关于创业,关于个人包装以及曾经的同学等等。车到阳江的时候她带两小孩先下了车。我们去到阳东,在他的培训中心前下车,地点在325国道右手边的迎宾大道两三百米左右。    门面前是通衢大道,租金自是不菲,隐约听他说每月一万吧,我不详究。正栋大楼租了三四五六层,六楼较小,留作自己住,一二层是商场,他在一楼左手边留一门面作接待厅以及上楼的楼梯。门口左边是一张高柜台,里面坐着一个女的,旁边坐一个男的低头玩手机。我们进来,大家没说什么,我只轻轻点了点头,当然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该如何打招呼,他并不曾向我坐介绍。他走到柜台拿了瓶水就喝了起来,然后对那男的说了几句话,那男的就跑到外面搬个凳子站上去弄门上的LED灯,灯上显示的是培训收费信息以及在此培训后考上高等学校的学生的名字。    我背个包在门口看了会,子晨也在门口徘徊观望,最后那女人问子晨:“那是你师弟么?”他解释了几句,我笑着说:“我有这么年轻吗?不过听起来还是挺高兴的。”大家都笑着叫我把背包放下,到里面坐。    这女人穿的是件宽松裙子,但无可奈何的是宽松的竟然变成了紧身的了,腰身的脂肉一圈一圈地凸现,像一条条腊肠缠在身上,红色的弹性布料包裹着肥肉,夹在肉缝里,我在想这肉缝里大概是可以夹着几支钢笔而不为人知的。容貌长相我就无法形容了,因为我初时为了礼貌起见而与之正视对话,无奈我功力尚浅,只装作咳嗽状而退出。我想这女人应该是一位培训教师吧,打后来我知道,这其实是他的女人,实在是令我大为叹服,他真是孔明一类的人物啊。我记起他和梦环说过他在阳江有一套房子,是她女人买的,后来我知道她的文化数学之类的还不错,大可以教小学生的,多么好的一位贤内助啊!在他心中。                                          旅馆的谈话    十点钟左右子晨开他的女装踏板摩托车载我去附近的宾馆,单人房八十,我付了款后想,这个月又要吃土了,其实算是很便宜的了,只是相对现在的我来说不便宜罢。    我对他扬了扬手,准备道别晚安,谁知他向我走来,跟了我一起上去。    “你那里真的没有女孩吗?”他在电梯里劈头问了一句。    “啊!有!大把女人啦,只是非我杯茶罢。”我愕然愣了一下才回答。    “哎!都这个年纪了,我也是尽义务式的呀!”至此我才知道胖女人就是他女人。也许他自己瘦了一辈子,也是比较渴望脂油的吧!“你就不想想这些吗,始终都是要经历的啊。”    “其实吧,我的心不淡定,我是个浪子,我不想有个家,我太累太烦太狂暴,也没心思去理会那么多......”我一股脑儿说了一大堆,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我要表达什么。    他吸了口烟,叹着气说创业的艰难:“唉!有时没点心机,被人玩死都不知道啊。”    “其实我就想你回来一起做,有个自己人,有个照应,像这里现在招来的全都是外人啊。”    我愧疚地表达了歉意,稍微劝慰了几句,又说:“创业初始是很艰难的,你能做到这样也不容易啦!”    他突然动容地说:“说实在话,我现在所做的这些以及教育理念思想等很多东西都是受你的影响啊。”    “不是吧,这就令我惭愧了。”    “真的!”他再强调道。    “何以见得”其实我是明知故问的。    “你知道的,初一的时候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和他们一样(宿舍里的一群痞子),粗言滥语满口飞的,整日疯疯癫癫的,从没正经过,就像一群山野村夫一样的二愣子。那时我们整个大宿舍只有你是与众不同的,没有同流合污。”      “你不知道,那时对我的触动很大,我后来是以你作为榜样而改变的。最后初三我们又同班同桌,我看你写诗作文,填词画画,我受你的影响也跟着学习,直到现在都未曾丢弃,所以说我做这些都是当时潜移默化的改变了我啊。”    我不知道真情或假意,以为这是他在打情感戏,但却有那么一刻为之心动。我宁愿相信这是实话,因为几年前他还在漂泊的时候也和我说过同样的话,就连他当时远泊他乡的游历也说是步我之后尘。    我也附和着说些从前的故事,最后还是说暂时是回不了的,但我可以画些基础教程让你去向孩子们讲解的。    最后又闲话了一会,我们互道晚安后他留下剩余的几根烟就走了。                                          门前的咖啡店    翌日清晨我醒来已八点钟,洗涮完看了会电视,人生地不熟的,本来想等他来叫我,但又觉得腹中饥饿,遂收拾了行李出去。发了条信息告诉他,但无回音。我沿大路走寻觅地方吃早餐,问了门前的老人,说在前面右手横路有许多早餐店,我道谢而去,果不其然,遂吃了碟猪肠碌,一杯豆浆,几块钱便已饱腹。    吃完出来,继续沿大路行走,并无目的,只随意溜达,好在天气并非太热,还有些许清风拂面,街道上人车不多,稍显冷清,或者说显得较为闲适,无匆忙的紧迫感,也许是我突然间来此,不习惯这样的悠闲缓慢的节奏罢。我踱步到一转弯路口,徘徊着该往哪边走,见前面有一家面包咖啡店,马路斜对面楼上写着“豪扬教育”四个大字。我想怎么这里也有一家培训教育机构,后来仔细一看右下角的门面广告牌“书香培训班”,这不正是子晨的地儿吗。我便知此楼原亦是一家培训班,前者撤后他再赁租下来。我看门还未开,想他也许并未起床罢,自思也无事可做,又不熟悉周遭风景,懒得跑远了吧。然后走进小店点了杯拿铁,坐窗边等待。    我无所事事地喝着咖啡,看着电子书,偶尔抬头看看,透过落地玻璃窗对面马路的情况。时间就在这杯子与手指间弥漫开来,伴随着慵懒的音乐在空中悄然飘逝。直到十点多才看见他们门面拉开了铁闸,但还没看见他的人影。我在想难道这里的人就习惯这样懒散的生活吗?可以睡到日上中天而不觉浪费时间吗?抑或是只是他自己有这样的习惯,也许在他心里这是很稀松平常的日常罢。但我却习惯不了,也不敢苟同这样的生活方式,甚或是厌弃这样的方式,也许在我心里也会微微厌弃过这种生活方式的人,当然这只是我的主观感受,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和作息习惯,这也并不一定就能客观代表他们就是散漫无章的人,只是我自己会因为浪费了半天时间而觉得愧疚,对不起自己。    直到十一点钟,我终于忍不住打了个电话给他,很明显听得出来他还是慵懒惺忪的睡眠状态。我告诉他,我在他对面的小店然后挂了电话,继续看看书喝喝咖啡发发呆地消磨时间。又过了一会后,见他推开玻璃门,脚下趿双拖鞋啪啪啪的向我走来。问候过我后他便向面包架走去,挑选了两份早餐,付款后拖了张椅子在我旁边坐了下来说:“唉!这是职业病啊,以前上夜班习惯了,晚上睡不着,白天才睡。”“是啊,有时候人的生物钟很不容易调整的,着是习惯的力量,但也因人而异吧。”我作理解状回应道。    我们看着透明橱窗里面制作蛋糕的女师傅,娴熟的手法,认真的表情,像是对待一件艺术品一样。我们就蛋糕,雕刻艺术品间闲扯了一通,最后才提了两份早餐往回走。                                        场地及归程    他女人正坐在门口的柜台旁边,穿一件暗红连衣长裙,远远的就看见她大叉着双腿的坐姿,见我们走过来便将双腿收拢了下,我突然一阵恶心。    子晨放下早餐,他她向子晨诉说着有客人因感觉收费与时间问题的纠纷,又谈及他人的价格等等。我也问了些闲话,坐着又觉无聊,拿着手机看看又关,看看又关,老看手机似觉无礼貌,不看又无话可说,无所事事的尴尬着。最后见时已近中午,便欲归去。而他也并不邀我上楼参观他的教学场地。渐渐地我越发坐立不安了,遂问他说:“楼上可有厕所,我去上个厕所,顺便看看你的地方。”“有的,就在四楼,你去吧。”    三楼是溜冰场地,四楼有数间教室,是文化辅导班以及教师办公台等,五楼乃跆拳道馆,估计每层有近两百平方。我上五楼转了圈地上铺了泡沫软胶垫,挂了几个小型沙袋,我上去踢了几脚,墙壁上有龙飞凤舞的涂鸦,还简易地画了些拳击手。    子晨走上来,我问:“这是你画的吗?”    “不是,这是以前的人画的,你知道,我画的不会这么随意的,我的笔触是比较细腻。”    “这是之前一个教画的人画的,你看人家这样的水平都可以,你怕什么呢?我带你去看看他的画。”说完往四楼走去,我也跟了下去。    在一间杂物间里搜出了两幅画。用类似素描纸之类的纸画的两张扇面,该不会是阳江没宣纸卖吧,我想。纸是长方形竖状,他在中间勾出扇面形状,周边用颜色填充作裱绢状,画面上是些瓜果蔬菜昆虫之类。    “你觉得如何呢?”他问我。    “这并不是中国画,他用的是西画的笔触技法,临仿中国画的构图,你看这颜料还是一块块的,他不懂中国画的写意,中国画的用笔用墨,要笔中有墨,墨中有笔以及水墨色彩融合的效果和意境。”我只好如实说了我的感受。    “就是嘛,还说是美院出来的,我看了当时就没要他了。”    我在想他在学校肯定是学油画的,国画水平实在不敢恭维,怎么也敢出来叫学生画中国画,不怕误人子弟吗?子晨说很多都是半路出家的,他们都可以做,你怎么不行,随时比他们好啦。    我们说着又往下走,在一楼沙发上坐着聊了一会,觉得时已中午也没啥意思了就告辞走。子晨也不挽留,开车送我去车站,买了十二点四十分钟的票,又到士多店买了袋面包和一瓶水,便进候车室与之挥手而别。    车行一刻,梦环发信息来,问我尚在阳江否,知我少来阳江,欲带我去各地游览观光。我谢了她的好意,告知她我已上车走了,她只好失望地说等下车来再去游玩罢,又说期待我回来自己做老板......    我想,她还是较为识做,较为有心而想得周到的同学。    我又凝视窗外的世界,田野河流,草木鲜花以及吃草的老牛,隐约的黑色瓦顶是一座人居住的村庄,还有那一座一座连绵起伏的山峰。忽忆起往日时光,少年时同游的那条清清溪流,如今还清澈否?溪流对岸也有起伏的山峰,我们一直不知道连绵的山峰到底通向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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