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天空,一片水蓝色。偶尔会遮上一层墨色的纱,一阵风吹过,便随之而去。
空气中氤氲着水汽,青草与泥土的味道弥漫其中。树枝随风摆动,叶子上的水滴不断的滑落,水洼泛起层层涟漪,连着那水中的树影延展开去。
忽然间想起了门前的那两颗杨树。在我记事的时候,它们也只是两颗小树,碰到夏天大暴雨的时候 ,总是会觉得它们将要被连根拔起了。然而,随着年龄的增长,它们也越长越大,到了夏天,满树的叶子在风中摇摆,成为它们独有的奏鸣曲。
以前住的房子有个小院子,院子的南半部分是平房,北半部分是瓦房,冬暖夏凉,很是舒服。院子里有一棵桐树,从我们搬到哪儿的时候就已经很高了。有一棵香椿树,每年春天的时候,我都会跟着小叔爬到房子上摘香椿,虽然我很不喜欢吃它,但是对此项活动,我是乐此不疲的。有一个花盆,说是花盆,事实上是个脸盆,它里面种着看樱桃,每年结果的时候都是果实累累,很是热闹,虽然老妈三令五申不许摘,但是我跟小伙伴们还是偷偷摘了不少。还有一个陶土的花盆,种着一串红,它的花的根部是甜的,也就是因为这它也没少受我的摧残。
院子里有一小片的土地,在桐树的旁边,大概也就是一米宽,不到两米长,种着石榴树,但是是那种只能看不能吃的石榴。还有五点半,当它繁花满枝的时候,就知道差不多是五点半的时候了。它接触的籽是黑色的小球,表面有点儿皱,每年结的籽老妈都会把它摘下来放好。
后来的时候老妈从外面弄了些土和砖块,临着墙垒起了一个小菜园,种些蒜苗荆芥之类的青菜,但是大部分都没有吃过,想着老妈也就是图个乐呵。
夏天,傍晚时分当太阳的余热开始逐渐褪去,我们通常会搬一个小桌子搬到院子里,一边乘凉一边等着老妈的晚饭,吃完饭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下去了,但是大家好像还没有要撤去的意思,总是会接着聊下去,说着家长里短,说着今天遇着的有趣的事。
冬天,天气晴好的时候,中午的太阳总是暖洋洋的,依然是那个小桌子,一家人围着小桌子,吃着午饭,晒着太阳。记得以前拍的一张照片,午饭过后,老妈坐在那儿晒太阳,桌子上凌乱的摆着我的书和书包,那只大黄猫卧在我的书包上,眯着眼晒着太阳,头朝着老妈的方向。现在想起来,觉得心里暖暖的。
春天,沉睡了一整个冬天的院子开始慢慢的恢复生机,叶子开始抽芽,花朵开始含苞。如果用摄影机记录的话,你会发现院子会是一天一个样。到了秋天的时候,则是一副相反的景象,每天都会有落叶凋零飘落。但是老妈是个勤快的人,所以院子里从来都是干净整洁的样子。
后来因为种种的原因,我们搬家了,住到了楼上。虽然说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子是件开心的事。但是在开始的时候,老爸老妈时常提起的是以前住的老房子和那里相伴多年的邻居。时不时的他们也会回去看看,跟以前的人聊聊,回来之后就说感慨说,还是以前好啊!
我之前也回去过一次,在碰到以前的邻居跟他们打招呼的时候,总是会觉得怪怪的,他们常说的一句话就说:回来了啊。这时才明白,这个我呆了这么多年的地方,现在我已经成了客人,我回来也不过只是看看而已。
因为要开发的原因,旁边很多人的房子都加高了,以前住的房子也全然没有以前的样子。院子的上方加上了楼板,变成了一件小的房子,之前的平房跟瓦房都加盖成了两层。大门并没有变,打开之后,即使在白天,也是昏暗的一片,让我完全没有想进去的欲望。屋里的家具和沙发都还在,但是因为长时间没有人在,上面已经落上了一层灰,屋里充斥着潮湿的味道,压得我不想再多停留一秒。离开的时候,听见那两棵白杨树的叶子沙沙的响声。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所谓的家是指有家人的地方,我们所住的不过是个房子。
虽然以前的房子已经被改的面目全非了,但是却没有那么感伤。明白了事物总是要改变的,想要死死抓住一些,到最后只会让自己更加悲伤,所以倒不如安然的接受这一切,懂得改变才是唯一不变的。很感恩,在我小的时候,住在那样的一个地方。有小院子,有大桐树,有小菜园,有夏日的傍晚,有冬日的暖阳、、、
外面的风依旧吹着,传来树叶沙沙的声响,这让我想起了门前的那两颗杨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