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年北京奥运的时候,年轻得还是个少年的邹凯在体操项目中爆冷夺冠,消息传回他的家乡,这座两江交汇处的小城骤然沸腾,各路记者,官员,传说中的启蒙恩师乱作一团,甚至就连几乎将要被本地人所遗忘的儿童食品厂都不失时机挺身而出,在街头拉起火红的横幅,就仿佛少年确是打小吃了他们的产品,方得成就下如此光耀千秋的伟业。
虽然那玩意儿最大功效只是增肥来着。
这真是个令人烦躁的夏天,不是么?
其实我个人对于奥运,向来是没有多少兴趣的。打小这样。我或可算个足球爱好者,但绝非体育爱好者。饶是如此,却也不妨碍我为着射击比赛中国人那神一般的最后一击欢欣鼓舞。因为这就是一种纯粹,自然,不需要太多过度诠释的情感,更和体制洗脑扯不上丁点关系。真的,我连团都没入过。当然,总会有人会拿体制说事儿,也会有人拿中国足球"不在体制"进行反驳。谁也说服不了谁,因为一开始大家就只是本着"我来了,我要说"的态度而去的,这道理,和儿童食品厂的出现,原本也没有太大区别。
前几天城里发了洪水,淹过临江几条街,被热心的外地人渲染成了"举城尽没",乐天的市民则不顾政府的劝阻,搭起为救灾而免费的出租车,齐到江边看水。我在网上和首都的某些朋友聊天,言及他们内涝的窘况,便说"积年抗洪的地方,自然比别处有更多的经验"。这其实是句客套话,因为不想深入得太深,到时候还得逼着自己去研究某些略懂但不甚了然的领域。然后奥运开幕了,二次元的少年们在为着大不列颠不靠谱的萌而兴奋,意见领袖终于逮着了对自己的祖国再度恶语相向的机会,花痴者唯见跳台上的泳裤与大腿,原教旨信徒在指着电视高喊"要么冠军,要么死"。所有人各踞其营弹冠相庆。我不知道城里为邹凯准备了什么样的凯旋仪式。立个等高的雕像吧,我想,反正都已经是前无古人的壮举了。
再然后,我看见一个原本不痛不痒的漫画家生生被人逼到了与奥运对立的位置上,玻璃心碎得满地都是。还好我不是画漫画的。这可真是个令人烦躁的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