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开始接触王朔,那个脑袋圆的跟个皮球似的,接受采访时眼角向斜上方一飞一飞的男人。之前他的书我早有耳闻,却没翻过。也许是觉得那个人浑身散发出来的气质我不是很喜欢。然而,等到了现在的年纪,随着社会阅历的增加,开始越发的喜欢这些桀骜不羁的大叔们的文字。比如冯唐,比如路内,比如王朔。
我是觉着这哥们儿也太能喷了。之前一直不觉得,现在看他的书,就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冲凉水澡。一阵阵的冷冽自头而下。而让我打了一个寒颤,且让我喜欢上他的文字的,就是下面这样一段话:
“我不痛恨读者,也不畏惧读者,只是痛恨你这种说法,这种把写作后果和写作本身混为一谈的说法。不是每一种写作都是为读者,发表和出版才是要读者,要传播。你凭什么认为这个世界发生的每一次思想活动都意在传播?多少惊世骇俗的思想死在千千万万沉默的大脑里?谁也别吹牛逼,以为人们写作的目的就是为了影响你,盯着你腰包里的那几个小钱儿。我是没那么伟大,但不代表所有人都像我一样爱名。你不要挑拨作者和读者的关系。不要读者就是藐视读者?所以说不能和外行讨论这些问题。我是就写作说写作,最纯粹的写作就是不发表,这才真实----可能真实。一想到读者,那花样儿就上来了,不老实就上来了。花言巧语一辈子,老实一次不可以吗? ”
咪咪方:对不起,我只是转述一种普遍的看法。
老王:普遍的看法就正确吗?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讲普遍的看法,就讲你自己的看法。我才不要听普遍的,流行的,人民的意见。我是在跟你交流,只要知道你的看法。如果你的想法和大众一致,或者干脆你压根没有自己的想法,只会借用流行观念,你也别不好意思。”
这段话我太喜欢了。我穿过”写作“这个针眼儿看过去,能看到的,是一个人对自我的绝对坦白和诚实,摆脱大众意见的束缚和绑架,对个人意志、自由意志风驰电掣,如夸父逐日一般的追逐。回归到写作,我也想要去摆脱为读者所影响的束缚。你写出来的每句话,似乎旁边都有个人抱着肩膀冷眼看着,自己战战兢兢,修修剪剪,瞅着哪哪儿都不对劲儿,累不累啊。
对自我的坦白,纯粹的倾诉,不拘章法的表达,甚至写后即焚的决绝,这都是每一个人,成长为独立个体,忠于自我的最好的实践。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看到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都是一株挺拔健壮的树,郁郁葱葱,每个人都不逢迎,都不委屈,都不退缩,勇敢的站出来发出自己的声音。
写作,从来并不是什么神圣高端的事。只要愿意去让指头在键盘上跳舞,愿意在黑夜中静下心来,如耶路撒冷面向哭墙站立且倾诉的朝圣者,那么你就是一位写作者。
只是奇怪王朔,
他怎么那么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