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饭时碰到梅子,问我是不是又去参加文艺圈PARTY,我说是啊,一个PARTY。
但和我又真有什么关系?每个月都有几次这样的机会,参加这样的PARTY,去看看我认识的不认识的、知道名字的记不住名字的人们。就像今晚看到一则关于《新京报》创刊时采编的人们,感叹自己当年如果也阴错阳差留在了那里,会是怎样?会和这个社会全部的丑恶和突变为敌吗?会不会进入书评周刊……来不及假设,就成了现在,甚至连那几十个晚归的日子都忘了。
所以我常说命运,这就是命运,它是许多微小的、却影响我余生的东西。我将幸运与不幸,都归结于命运。
下午的这个PARTY,打头的是上海来的读书人陈子善先生,但主编沈昌文、俞晓群、陆灏三位大名鼎鼎的文人和出版家主持的“海豚书库”中的红色系列——文艺拾遗。下楼的转角处,遇到沈公迎面慢慢走来,我冲老人家笑了笑,在心里打了个招呼,扭身便右转了。后来想起来,活脱脱的一只老鼠,就是我。
我见过沈公四次,三次在三联书店,一次是今天,在涵芬楼书店。在出版圈子边缘六七年,我也算是混了个影子,见过许多人,没见过沈公这样谦和的人。 他在书店,抑或在街上走,是一个极普通、极感亲切的老人,套用如今流行的词语,便是“邻家老人”了。
……
说起所谓PARTY,倒常常使我正视自己,绝不是写什么文章的料,一是书读的少,更没有过什么好的老师耳提面命,二来记性也几乎没有了,不博闻强记,哪里来的如今要的文章和谈资?但如何接下来的命运好一点,或许会有点小的文学上的创造,或者社会学上自己纯碎生成的东西。文学,是可以靠一点性灵,以及能写几个字,便可得来的。至于社会,无为是人的关系和特征,并不一定要多少引经据典才能探析。我认识到自己,以后最好的命运,恐怕还是做点文学。
最怕发言,却又是家里横,外头或者生人是不太行的,尤其是碰上大人物,简直就笨拙到不成样子。有时候我也羡慕那些交游好的、会说话的。比如涂涂能留下来和先生们寒暄,我却不行,我没有话和先生们说,先生们也不认得我。于是我走了,涂涂留在那里,这样周而复始,我永远没有话说,人们也永远不认得我。
读董桥先生的文章时也清楚,要写文章,除了学问,是需要家底和交游的。我两者都没有。
常常为找不到一个可以谈谈的人而悔恨。
2013.1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