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白马入正阳

      今天是2021年八月十七,突然想写点东西,看到妈妈一天天变化的身体,让我想起了我的奶奶。一转眼奶奶去世十九年了,爹爹今年去世二十年了。

      中华民国十五年,公元一九二七年,奶奶出生在安徽寿县孤堆乡,这个乡镇是个回族乡,民国属寿县,后来改属长丰县,再后来又划分淮南市谢家集区了。

      童年,一天,清早起来的小叶工雨(化名)推开房门进入父母的房间,静静的盯在床边看着,父亲长长的辫子编的整整齐齐放在床边的木盆里,侧面的梳妆台上放着一个旱烟,扎辫子的玉坠,一把铜梳子,一把木梳子,还有个镜子,虽然不算高端,也算颇有讲究。“父亲,该起来了呀”!父亲转身一看小女儿来了,异常开心“起来喽,看看娘娘做什么好吃的了!”

      父亲是个风水先生,俗称地里仙,会占卜八卦,阴阳五行,看风水,样样精通,远近闻名。身高一米八,穿着讲究。母亲贤良淑德,温文尔雅,只是体弱多病,经常要去集市上抓药来吃。家里还有个可爱的弟弟还在睡觉,母亲的病就是生弟弟时月子没做好留下的病根儿。

    丰富的早餐,烙饼,小米粥,南瓜,小姑娘吃的可开心了,张口就来“娘,您手艺可真棒”,这么小的孩子嘴巴就乖巧,“丫头真棒,多吃点,吃多多长高高”母亲笑着说。按照当时习俗母亲给她裹了小脚,疼痛难忍,举步维艰的时代来了。

    转眼间七岁了,按道理可以进学堂了,可是那个年代只有地主大户人家的小姐才能进私塾,世道也不太平,听大人们讲到处打仗,东北清朝皇帝又登基了,老百姓吃饱饭就不错了,兵荒马乱的。看到别的孩子进学堂,工雨也无比羡慕,然而对他来说更大噩耗马上就要到来了。

    母亲的病一天比一天严重,父亲也剪掉辫子悉心照料,可当时的医疗条件也太差了些,除了喝点中草药,基本没别的办法,终于母亲支撑不住,留下可怜的两个孩子和丈夫撒手人寰。

叶工雨一天比一天大了,还来不及从丧母的悲痛中走出来,弟弟和这个家就需要落到这个才几岁大的孩子身上。后来经人介绍父亲又续弦娶了个继母,继母人也挺好,嘘寒问暖,但是更喜欢弟弟,弟弟也长大了,把弟弟送进了学堂,内心深处的工雨愈发不能平复自己的心情,直到有一天,一个改变他一生的人出现了。

      姨娘!姨娘是母亲的妹妹,在县城不远的镇上,这个镇在当时可不一般,全国八大镇之一,明朝一直到民国初年三百年来富甲一方,从明朝到清朝为王朝税收挑起了大梁,他就是来自寿春古城西南三十里的正阳关。

    正阳关镇源于古正阳关,系中华名关之一,古称颍尾、颍口,阳石,羊市、羊石城等,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古镇。早在东周中期已具雏形。

      正阳关地处淮河、颍河、淠河三水交汇处,地理位置优越,自古就是淮河中游重要货物集散地,明王朝见正阳是个收取商人、船民赋税的好地方,于明成化元年(公元1465年)在此设立收钞大关,年征税银达62400多两,有“银正阳”之称,“正阳关”即因此得名。

      据史料记载,开关当年,正阳关就上缴国库6.24万两税银。到了清朝,河流运输更加发达,“帆船竞至、商贾沓来”,正阳关额征税银已提高到9.02万两;道光二十年(1840年),又增设“淮北督销正阳关盐厘总局”,负责将淮盐销往大别山区“南五县”(今六安、霍邱、固始、商城和潢川);1907年,正阳关又成立皖北商务总会,江西、浙江、山西等15个省的会馆接连兴建,英、俄、德等国的公司也慕名而至,相继开张,正阳关进入到了兴旺发达的高峰期,在0.62平方公里的城区内,竟有运输公司5家,浴池8家,旅馆13家,饭店22家,玄帝庙、迎水寺、清真寺、福音堂等寺庙72座半(南城门洞里有一个土地老爷石像,被称作“半座庙”),还有巡检衙门、三府衙门、警察局等地级市政府机构,人口达5万之众(正阳关警察局1934年辖区人口已达到30000人,居安徽第六)经战火洗礼的中华雄关,摇身一变成为皖西重镇。

        淮上古镇正阳关,虽在历史上屡遭兵燹和洪水的侵害,清同治五年(1866年)寿州知州施照,在土圩旧址上“改筑城垣……,城周围七百二十丈,高一丈五尺,计四里三分。女墙一千三百七十垛”。城设四门,上有城楼,城门内外均有石刻题额。

      东门内额题字:朝阳;外额题字:熙宇春台。朝阳:即东方初升的太阳,此题字寓意人们对正阳寄予无限美好的希望,愿正阳就像东方冉冉升起的一轮红日,蒸蒸日上。熙宇春台,此典故出自老子《道德经》二十章:“众人熙熙,如享太牢,如春登台”。用今天的话说,众人兴高采烈,好像去参加丰盛的筵席,又像是在温暖的春天里登上高台眺望美景,一派和谐景象。“熙宇春台”意为人们登上东门,心情就如在阳光明媚的春天里登上高台眺望美景那样舒畅。这样既指东门的高大,又指其四周风景怡人,是众人游玩的好去处。

        南门内额题字:解阜;外额题字:淮南古镇。“解阜”出于舜帝《南风歌》,据《史记》乐书载“昔者舜作五弦之琴,以歌《南风》”。南风歌云:“南风之薰兮,可以解吾民之愠兮;南风之时兮,可以阜吾民之财兮”。意为做官者要为百姓排忧解难,减轻百姓负担,增加百姓收入,使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美好生活。淮南古镇,意指正阳关是淮南国的古镇,言其历史之悠久也。据《史记·黥布列传》载,汉高祖三年,九江王黥布归汉,“四年七月(即公元前203年7月),立布为淮南王”,寿春为淮南王国地,正阳关当然也归淮南国管辖,故有“淮南古镇”之称。

      西门内额题字:西映长庚;外额题字:淮流管钥。西映长庚,语出《诗经》小雅-大东,“东有启明,西有长庚”。长庚即金星,亦名太白、启明,昏见为长庚,旦见为启明。“西映长庚”意为:黄昏时节,长庚星伴随着夕阳的余辉一道映照在西门上,主要讲述是夕阳西下时的西门美景。淮流管钥:正阳关是淮河水运重要枢纽,七十二水通正阳,东可至扬州,西可入桐柏,北通颍阜,南溯大别山。“淮流管钥”意为西门就像是淮河上一把能控制淮水流量的钥匙,言西门对淮河水运的重要性,是扼守淮、颍、淠三水之咽喉。

      北门内额题字为“拱辰”,外额题字为“凤城首镇”,“拱辰”出自《论语·为政》第二章,“子曰: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意为做官从政者,要以“官德”为先,以德服人,这样百姓就会像众星环绕北斗那样,团结在你的周围,从而获得百姓的信任和拥护。晋潘安仁《籍田赋》有“若湛露之晞朝阳,似众星之拱北辰也”句。凤城首镇,意为正阳关为凤阳府内第一大镇。据史书记载,明太祖朱元璋为扩大家乡凤阳府的管辖范围,曾于洪武四年(公元1371年)将寿州划入凤阳府。据明嘉靖寿州志云:“明兴,高皇帝为寿春府,寻改寿州隶凤阳府”。正阳属寿州,然正阳亦属凤阳府。又因正阳关“七十二水通正阳”,得水运之利,擅舟揖之便,商贩辐辏,是淮河中游重要物资集散地,自明代成化元年设立收钞关以来,一直是淮河中游的商贸大镇,有“淮南第一镇”之誉,故有“凤城首镇”之说。

由此可见,正阳关城门门额题字大部分出自《道德经》、《诗经》、《论语》、《史记》等典籍,含义隽永,确实值得游人驻足品味三思。

      姨娘知道了家里情况,为了让她有个好归宿,经父亲同意,把她带到正阳关照料培养成人。姨娘家有个高头大马,纯白色,马鞍制作精良,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座骑。听说是匹退役的战马,只可惜年龄大了一些,有一只眼睛瞎了,不能高速奔跑。姨娘生得富贵之相,也吃苦耐劳,工雨坐上马背,姨娘牵着走,路上准备的水和干粮,那个年代,这段路要走很久的,从此工雨的路将在正阳关这座古城里度过了。

    古城里,姨娘家做饭馆,车水马龙,有学堂,有生意人,有骆驼,有马匹,有来往的轿子,商贾云集,热闹非凡。就这样在姨娘悉心栽培下,既学会了南方人精美的厨艺,又掌握北方人面食的制作,这也得益于淮河这个南北分界线,颖河南下的河南中原人爱吃面食,淠河北上的爱米饭。淮河上来回游走的那就哪里人都有了。

    一转眼春节就要到了,路边的小商贩,在卖精美的窗花,工雨一下子就被这个手艺迷住了,瞪大眼睛看着,手工绘画,裁剪,有寿桃、寿星、童男童女、葫芦、双喜、老虎、狮子、门神……千奇百怪,精彩纷呈。看着眼馋,工雨做了大胆的决定,拜师学艺,这也造就他未来伴随自己一生的窗花剪纸艺术作品买下了伏笔。

1938年,这一年她十一岁了,日本发动全面侵华已经一年,正阳关城里部队换防,此时的国民革命军是来自广西的桂系部队,当地也有不少的有志青年参加了抗日的队伍,城南就有一家姓翁的和一家姓程的青年加入了队伍。没过多久,果然战火烧到了这里,日本空军发动了大规模空袭,国军在地面部队发起反击,在武器装备火力全面落后的局面下,打得不可开交。几千年古城镇瞬间满目疮痍,城楼城墙大规模被摧毁,部队护送老百姓转移,当地人叫“跑鬼子反”。“鬼子来啦”“鬼子来啦”老人小孩哭声,枪炮声一片接一片,逃难的老百姓有的坐船往淮河上游去,有的过颖河往河南方向逃难,空袭过后他的地面部队也随之扑来,此时日本军队从东边而来。发动这次攻击的日本军队是“仓林部队”。

    守卫正阳关的部队是津浦铁路南段阻击战,由第五战区副司令长官兼第十一集团军总司令李品仙上将指挥。他于1937年12月27日将集团军总司令部,从徐州南移到安徽省寿县正阳关驻扎,并紧急部署从扬州、天长至和县一线以西地区的防御以及纵深配置。

    与此同时刘品仙在寿县的驻军遭受到日军猛烈的攻击。

    经过数日抵抗1938年4月22日,寿县县城沦陷了。4月30日农历四月初一,两架日军飞机从远处飞来正阳关上空投下炸弹空袭了城内建筑,士兵百姓伤亡惨重。驻守城内的是第十一集团军步兵团,团长郑远成,严密部署作战任务:“西门紧靠淮河严防淮河水路之敌,重机枪五挺部署,城外清水河子和孟家湖的淮河边构筑防御工事,迫击炮部署,东门、南门、北门城墙分别步兵营重兵把守。日军果然水路并进前来攻打正阳关,水路是装备精良的炮舰,当地人叫它汽油筏子,火力配置很高,陆军从东门南门发起进攻,炮火连天,死伤无数,城内百姓大部分已经疏散,工雨牵着白马和姨娘往远处的渡口跑去,那个年代都裹了小脚,速度自然快不到哪里去,从南门出往西面逃,半路遇到了日本人的迫击炮群,两人骑上白马,朝渡口飞奔,不料西门外日军炮舰正在向西城门开火,调头就往南走,飞驰过程中,白马不慎摔倒,两人被撩倒在地,起身一看,一只眼看得见的白马中了单片小腹鲜血直流,奄奄一息。退役的战马,平日里推磨拉货,烽火中救娘两于日军炮火之下,终于走到生命的尽头。迫击炮还在不停发射,来不及伤心带着包袱往淮河边跑去,逃亡的船只还有最后一艘,好心的船家连忙扶上船,往西驶去。

工雨随着姨娘顺着淮河往上游跑反去到了信阳潢川。

      正阳城内城墙上,士兵尸横遍野,团长交代没有接到命令,必须死守到底,直到最后一人。日军炮舰朝西门城楼猛烈攻击,终于西门城楼整个被炸垮掉了,门也被炸没了。守军终于接到命令往南撤退。由于日军眼看守军撤退,正阳也被摧残一空,没有了利用的价值,没有派兵把手又前往攻击下一个目标去了。有胆子大的回去查看虚实,确定鬼子不在了,然后大家才放心回来,看着战争留下来的残垣断壁,热闹的古城没有了往日风采,通货膨胀导致生意没法再做了,姨娘家仅有的田地只能以此为生了,大家互相帮助重修房屋,勉强能搭建个房子将就住着,从此又过上了农耕的生活,这样的日子后来坚守了几年。

    但是往日的繁荣再也没有了,淮河上蚌埠早已开通了铁路,交通运输依靠铁路的时代来了,几千年的水路要道逐渐没落下去。路上的大人们议论纷纷,要修铁路到正阳关,传了很久也没见有个落实,后来也就不了了之。安正铁路的落马,既安庆到正阳关的铁路,直接导致了正阳关的没落,应水而生应水而落,正阳关在全国八大关中可谓是最命运多舛的一个,也是目前区划建制为镇的仅有的一个中华名关。

      河道上唯一繁忙的河道是淮河,虽然不如以往,多少还是有几个商船前来贸易,现在主要是粮食交易,抗战以来粮食是十分贵重的珍宝,活命的保证,比钱还要金贵,姨娘说:“闺女大了,这兵荒马乱这些年,你也受苦了,以后的世道呀,谁也看不准,找婆家呀,不要找有钱的地主家,容易遭土匪,那要有土地种粮食,能吃饱饭,才有日子过!”工雨害羞的低下头。转而把目光往向门外,秋风徐徐掠过,增添了一丝凉意。这个童年丧母,受尽苦难,战乱中成长,且没有进过学堂的女子,比起民国大家闺秀们,条件自然差了许多,但是比起抗战中牺牲的无辜百姓,惨遭蹂躏的整个民族,她的经历也是给广大中国大地上的群众们勇敢活下去的信念。

    深秋,瓦埠湖的湖面阳光折射,泛起涟漪,在岸边劳作的人们远远眺望,略显刺眼,这是瓦埠湖与东淝河连接的湖叉名叫施家湖,岸边的一个村庄,拥有大量肥沃的土地,叫施家嘴。

    在民国年间,寿县城关有个大家族姓钮,当地有名的乡绅,大户人家,城里拥有豪宅大院,城南城东包括过东津渡的驿道以南,也就是寿州府通往庐州府的官道以南,大片土地都是这个家族拥有的,府上前呼后拥丫鬟长工,门客也是络绎不绝。鬼子入侵的时候由于态度较好,交出大量钱财粮食,也没有对他们造成很大伤害,发放了良民证。有人讲他们是前清镶白旗人,辛亥革命后改汉姓,有的人说他们是汉人,从前就是大户人家,现在也已经无从考证了。施家嘴村种的就是他们家的土地。

    在当时还有一部分人,有社会地位不高,没有政治特权的庶民地主。他们主要是中小地主。他们既受豪强地主欺凌,自己又得勤于劳作,忙时也要雇人。由于土地可以买卖,地主阶级的成份常有变动。随着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取得地主身份所需土地的最低必要量降低,庶民地主在人数上的优势增大。

    工雨独自在码头上散步,迎面而来一艘大船,桅杆十几米高,船帆大的惊人,沿着淮河自东往西往码头驶来,船上十几个船工,都是年富力强,等船靠岸,才看清这个大船城墙那么高,原木色,船上油味很大,黄油刷了不知道多少遍。从寿唐关北面过来的,在北门口卸下许多货物给县城东家送去,现在将剩下的粮食想通过这正阳关销往别处,“我们自东津渡沿东淝河北上而来卖粮食的,请问可以讨碗水喝吗?”一个年轻的男子操着一口寿县话说。只见这个人穿着干净,短发,面容清秀,身体结实,十八九岁的样子,灰色单排布扣敞开,黑色裤子,单布鞋,干练也不失风度。工雨仔细打量了一番“那么多粮食,你们还没水喝吗?我家离这里还有点距离呢。”男子不好意思了说:“人多路远都喝光了,见笑了。”说着傻笑起来。工雨一笑没吭声,回头走了。

      许久没有看到大船来了,来了不少人围观,生产力低下的年代,粮食总是最受欢迎,半船的粮食一部分六安的客商订了,一部分信阳人订了,还有一部分颖州的老板订了,颖州部分良田得了蝗灾,收成不好,来买粮的人客店等了好多天了。独轮车来来往往,粮食下完了,船上的人坐在码头歇歇脚。“喝吧你。”工雨用木桶提来茶水,这桶制作讲究,还用铜包边,有盖子,一群人喝了起来,男子不好意思的说:“真是谢谢你了”。“这可是霍山黄芽很贵重了。”旁边人起哄了起来大笑。那个年头,还很守旧,随便聊了几句而已。工雨回头看到姨娘在远处看着,匆匆告别,临行前互相问了名字,就算认识了。

回到家中,姨娘好想看出了端倪,就问了问,得知该男子姓孙,离这不远城南有祖宗的祠堂。

      的确,城南有个孙家祠堂,县城里西街有个“状元府”,在清朝显赫一时,孙氏出过状元,咸丰九年(1859年)状元孙家鼐,授翰林院修撰。出湖北学政,升侍讲、侍读。入值上书房。光绪四年(1878年),命在毓庆宫行走,与翁同和同任光绪帝师。历升侍讲学士、侍读学士、侍郎等职。

光绪二十年(1894年),孙家鼐反对为朝鲜的宗主权与日本开战,力言“衅不可启”,主张妥协,与李鸿章的见解不谋而合。二十四年,京师大学堂(今北京大学)成立,任第一任管学大臣。三十三年,与溥伦同任资政院总裁,妥拟院章,筹画立宪事宜。

戊戌变法期间,孙家鼐主张向欧美学习,指出“中国以礼教为建邦之本,纲常名义,万古常新”,变法乃维护清廷统治的工具,固有制度不可打破,与康有为、梁启超等维新派的主张不同。二十四年,慈禧与荣禄发动戊戌政变,废除新政,罢免翁同龢,囚禁光绪帝,杀“戊戌六君子”。孙家鼐变法立场较温和,遂未被追究。

光绪二十六年(1900年),义和团运动爆发,帝后西行陕西,孙家鼐被启用为礼部尚书。还京后,任体仁阁大学士,历转东阁、文渊阁、武英殿大学士,充学务大臣,注重实学,并与张百熙等制定《奏定学堂章程》,开展教育改革。后与庆亲王奕劻、军机大臣瞿鸿禨总责核定改革官制。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赏太子太傅。

宣统元年,孙家鼐病逝,晋赠太傅,谥文正。《清史稿》有传。

      姨娘当然知道这个人家,寿州孙姓,自始祖孙鉴、孙铠两公由鲁迁寿,历时六个世纪之久。数百年来,诗礼传家,耕读为本。

    座落在寿县双桥镇孙厂的孙氏祠堂,始建于清乾隆年间,同治年间毁于苗练兵燹,光绪初年重建于城南孙家厂,经御赐建占地面积二千七百余平方米。

      孙氏祠堂主要用于族人陈列先祖的牌位祭祀用和办学教育孙氏子弟,是孙氏族人慎终追远,水源木本,纪念先人的一个集聚地 。但是现在已经民国,没有什么状元世家了,家族的荣耀也是过去的事情了,眼下工雨大了,是可以说个亲的时候了。

    施家嘴,这里是瓦埠湖两边有两个湖叉,中间突出去一部分,村里最早有施姓人家所以取名施家嘴,孙姓青年就住在这里,没有大富大贵,也没有穷困潦倒。家里属于庶民地主,土地是不缺的,自己也要劳作,也请长工做工,放牛。家中兄弟三人,老大孙泰脾气不好喜欢喝酒打牌,老二孙衡就是卖粮食的青年,老三孙嵩还小上学堂。家里父亲家族排行老四,民国年间,土地可以买卖,卖了粮食买了不少地,没有别的营生,主要买卖粮食为主,乱世不太平,有强盗劫匪打劫贩卖粮食的车辆商船。家里三辆大车,两头牛,三个骡子,一头驴,还有一艘帆船,有时候也到瓦埠镇收粮食去贩卖。为了保险起见,作为家族长者,逢此乱世购买了枪支弹药,用于看家护院,保护车队商船。第一支,三八大盖,用一百块大洋从县城保安团哪里买来的,两支汉阳造也是当时陆军部队配备的装备,即便如此,依然逃脱不了强盗的侵袭。

      孙衡每日和家里的长工一起下地干活,无论是耕地翻地垄,还是下种,都是一把好手,因为哥哥不太干活,爹娘交代,只有自己去劳动了,也没有上学堂。

      1939年夏天,家里决定去湖南岸的瓦埠街收一些粮食去卖,也好补贴家用,同行一共八人,施家才,裴松有,刘国江,张传富,孙永强,吴家山,孙衡,最后是舵手人们叫他二叔。

    二叔先上了船,船舵用油布盖着,打开折叠放在一边,裴松有和孙永强熟练的撑着竹竿将船横向往深水区滑,孙衡年龄较小,二叔交代他一边学着点儿。刘国江吴家山负责拉帆,风向是南风,需要调整帆向。

      由于帆的受风力的中心点与船体侧面受水阻力的中心之间有一定的距离,这个力使船横移虽不显著,但使船向下风倾斜的作用却相当显著。如果是小船就要随时用自己的体重来调节船的重心,以保持船的平衡(常称为“压弦”)。

    由于风力的大小随时会变化,横倾力的作用也随之变化。所以压弦是要随时灵活变化的,这是舵手的一种重要的操作技能。

推力在推船前进的同时,同样有一种使船前倾的作用,虽要比横向力使船致倾的作用小得多,但它同样会使船失速,所以还要随时注意可能出现的纵倾,设法通过压弦来保持船的平衡。

    改变航向,帆船主要靠舵。帆板则靠帆的位置和重力的中心的转变。当船在行驶时,水流给舵一个垂直航面力的分力能使船产生旋转,另一个分力阻挡船前进。

由于分力对船起阻力作用,所以转向时舵角一般不要推得太大。当然,要完成转向动作,除了舵以外,还要和帆的位置,船员的移动相配合。当然了这个大船速度慢就不需要这样麻烦了。

      虽然迎着风,但是沿途风景迷人,两边没有高山,宽阔的湖面波光涟漪,船头不断有浪打在上面,潺潺做声,湖面上有鱼鹰子飞来飞去,跟着船帆,挥之不去,不远处漂浮着水蚂蚁菜,是浮游植物,夹杂着浮萍,浮萍就像一条线连在一起,不像死水里的,古人云:“小娃撑小艇,浮萍一道开”。老人们说搁山不为远,隔水不为近,隔着湖没有船可能一辈子也到不了瓦埠街。瓦埠街是条老街,斑驳的墙面,坑洼的地面述说着它古老的故事。上午出发到达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沿街打听哪里有粮食买,这个光景,能收到粮食的斤两大不如前了。

      周氏粮庄,在本地小有名气,剩下的余量也不多了,剩下的余量也不多了,八人出来收粮食,已经天快黑了,粮庄只有几百斤粮食,全是刚收的小麦,除了留下的麦种,余下的很多家都不够吃饱饭。一切跟想象的差别很大,没有办法兵荒马乱的,到哪里收得到更多粮食呀?收到粮食后急忙装船,这时候已经晚上天已经黑了,镇上随口吃点东西,就要到船上过夜,夏天的湖边蚊子多的要命,实在没得睡,就去湖里洗个澡,除了二叔,都去洗了洗,上船以后起风了。二叔说:“风来了,回去我们是顺风,速度也会快些,”吴家山将锚缓缓拉起,天还没亮就启程返航了。过瓦埠河、庄墓桥、陡涧河,往湖中心驶去,风渐渐大了起来,湖中心浪此起彼伏,桅杆吱吱呀呀作响,湖中心有个小岛,涨水是便淹没,落水时呈现出来,名叫钱家滩。周围水深处有三到四米。在离钱家滩东南五百米的地方,大浪让船只摇摆不定,船帆底部,一条衡量用来固定底部,风越来越大,刘国江去检查帆绳,一浪打来,他不由得甲板上后退几步,就在这一刹那,左侧帆绳断了一根,左侧帆顿时脱了僵,风吹着卷了起来。大家都在上去拉帆绳的时候,靠近船边的刘国江被下帆横梁击中了后背,面朝湖里跌了下去……一时间惊慌失措,都不知道怎么好了,大船左右倾斜,好像失去了重心,并且原地打转。二叔大喊:“快救人”!

    孙衡连忙拉住帆绳,剩下的人用力拉扯把帆降了下来,湖里水流湍急,不知道刘国江被卷哪里去了,掉下去就没冒过头。

孙永强抛下锚,几人想等风小一些下去找刘国江,眼看马上中午了,南边黑压压的乌云笼罩着整个湖面,眼看就要盖过来,裴松有腰上系着绳子跳了下去……

半个小时过去了,无功而返,紧接着孙衡跳了下去……施家才、张传富跳了下去,无一例外,都没有找到他,湖面浪更大了,乌云笼罩了头顶,豆大的雨点打在船上,二叔说返航吧!所有人的眼泪止不住的泪下来,二叔作为长者,强忍着,但他感觉的到脑袋已经放空,鼻腔内说不出的酸,鼻子不透气,眼泪一涌而出,“可怜的孩子啊,我怎么跟你家里人交代!”

      刘国江家里还有个未过门的媳妇,此时一无所知。家里给了一些安家费,几百斤粮食还闹出了人命,再也没有人愿意去收粮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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