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伊比利亚半岛看近代中国的失落

现在说起西班牙和葡萄牙这两个国家,除了他们引以为傲的足球之外,估计大部分人能想起的,就是他们在15世纪末到16世纪在世界舞台上的昙花一现的兴衰。

有些时候,越是交通不变的地方越出商人。西班牙、葡萄牙——伊比利亚半岛上两个国家,地处欧洲边缘,可耕种土地资源短缺,交通不便,为了生存,更有动力去外面的世界寻找财富。结果不小心,中了头彩——发现了新大陆。伴随着地理大发现,这两个小国在短短几十年内先后成为欧洲最富有的国家。

那么他们是如何在短时间里得到这么大的财富呢?

先说说葡萄牙。他的财富来源大部分都是东西方贸易带来的巨额暴利。在当时的世界,东方文明古国中国的丝绸、瓷器和茶叶、印度的香料,在欧洲是绝对的奢侈品。这些在中国和印度很常见的东西到了欧洲通常价格高达百倍以上,而价格是由葡萄牙定的。因为根据当时教皇的规定,从西往东,大西洋东岸到太平洋西岸的新大陆都是葡萄牙的土地,所以从欧洲到中国和印度的航线只属于葡萄牙(中国的澳门就是在那个背景下迎来了葡萄牙人)。葡萄牙财富的另一个来源就是罪恶的奴隶贸易。大航海时代到来以后,欧洲的工业和贸易需要大量的工人,而欧洲的土地有限,于是大量的非洲黑人就被贩卖到欧洲(非洲到美洲的奴隶贸易是后来的事)。

再说说西班牙。西班牙人没有葡萄牙人那么幸运,在早期殖民时代,虽然拥有除巴西以外的美洲,但是那里却没有可供贸易的商品。但是,却发现了几处大金矿和银矿,一下子就成了暴发户。后来尼德兰地区(主要是今天的荷兰地区)成了西班牙的一部分,相当可观的税收一度甚至占到西班牙国库的一半。

有钱了怎么办?对于这两个国家来说,一个字“花”。西班牙为了保障运输打造无敌舰队,只是为了购买中国的货物。西班牙从美洲千辛万苦挖到的银子,三分之一送到了明朝。当然,他们购买其他地方的货物也是毫不吝啬,除此之外,他们还修建了很多豪华的宫殿。但是,来的这么快的巨额财富并没有对工业和社会进步产生正面影响,相反却让半岛人民变得更加懒惰。随着大航海的深入,他们逐渐无法维持贸易垄断了,这两个昔日的日不落帝国便退却成了欧洲穷国。这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大航海和地理大发现只让这两个伊比利亚半岛国家富极一时,除了留下奢靡之风,一无所剩。

伊比利亚半岛由盛到衰的过程,非常耐人寻味,其中有着深层次的政治和经济原因。伊比利亚半岛的崛起是14和15世纪驱逐阿拉伯人的结果。在这场几十年的战争中,两国靠宗教和王权的凝聚力才取得了胜利,之后宗教和王权也得到强化,而这和当时整个欧洲的文明趋势背道而驰。在当时欧洲其他地区,宗教势力在衰落,城邦兴起,并出现了资本主义萌芽。虽然强大的王权短期内能够调动更多的资源,但骨子里更加保守,两国的探险和资本主义的发展也没有必然关系。大航海确实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财富,但并没有用于工商业的发展。王公贵族出于自身利益的考虑,害怕新兴阶层(资本主义和商人)挑战他们的地位,甚至有意限制工商业的发展。在这一点上,两国的统治者和清朝政府出奇相似,尤其是后世所谓的康乾盛世,表面上是一个盛世,实际上只不过是在维护一个没落的旧制度而已,而那个所谓的盛世也成了农耕文明的绝唱。

任何国家,在新时代到来之际,如果不愿意改变旧制度,那结局只有一个:衰落,直至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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