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去世10年了,留下一些老烟杆
爷爷是1923年的人,一辈子的农民。也读过私塾,会念叨几句《三字经》、《增广贤文》之类的。83岁经历了多少苦难,只有看他那双布满老茧的手,看那脸上深深的沟壑。爷爷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出过远门。年轻时,到武汉、重庆等地贩卖酒曲。 爷爷有个爱好——抽烟。抽自己卷的叶子烟,各种烟杆就有很多样,高档的玉嘴烟杆也有,普通的竹节头也有。就像爷爷有多面一样。
农闲时,爷爷喜欢坐在院子里与他弟弟一边抽烟一边吹龙门阵,从天到地,从古到今侃侃而谈。一言不合,争论不休,烟杆在板凳上磕得咚咚响。到了极点,一句“懒得给你说,你就是国民党败将,不要给我说话”。歇上几分钟,烟杆又冒起了烟。这么多年幺爷爷这个曾经的国名党宪兵都一直被镇压。发现这就是亲兄弟嘛。
爷爷待外人就完全不同了,很和气的老头,又肯帮忙。不抽纸烟的他,兜里总是揣着红塔山,遇到抽烟的总是很客气的递上一支。偶尔爷爷也会编一些竹器去换烟叶钱,邻里需要当然也白送一些。爷爷对人真好。
爷爷也发过几次火。父亲打牌,我逃课,不免挨过烟杆脑壳。儿时调皮捣蛋,听大人喊“你爷爷的烟杆脑壳来了”,我马上变得规规矩矩。烟杆成了棍子,成了家法,爷爷的老烟杆不失威严。
爷爷也有抽闷烟的时候。1996年,父亲想在镇上修铺面,要去给人换土地,要筹钱。爷爷抽了几天的闷烟,一杆接着一杆,爷爷在心里在盘算着。那晚,爷爷递给平时不爱抽烟的父亲一支烟说道“毛子,就这样办了,就修嘛”。爷爷一句话,就有了铺面。烟杆这时成了决策。
更多的时候,爷爷喜欢翘起二郎腿静静的坐在门槛那里,目光炯炯的望着这个家。慢悠悠的抽上一口,又轻轻的吐烟出来,那么自在。一边满足的抽烟,一边语重心长的给你说点道理,这时的爷爷我最喜欢了,可以去扯他白花花的胡子。
爷爷走了,留下了这么多烟杆。留下了烟杆的亲情,烟杆的为人,烟杆的威严,烟杆的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