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单位产生被挤兑感就失去了归属感和安定感,我越来越觉得自己成为了单位的边缘人,却又没有发泄的地方,任何的反抗呐喊都变成拳打棉花般无力。可能是狡猾的老同志看出了我的性格特征,想利用我的反抗来发泄他们对组织的不满,他们私下里添油加醋地唆使我,激发我。那段时间我对单位的任何事都持反面观点,尤其是对老Y产生了很大的怒气,我也有恃无恐,加入体制后只要我没有违法犯罪他也不能奈何我,因为我光脚不拍穿鞋的,我也不苛求升职当官了。如果一条道走到黑,那么我就很危险了。
老C经常夜里把我叫他办公室喝茶,跟我谈他的过去经历,慢慢疏导我。我虽然年过不惑,可塑性也是很强的,我也是个学习型的人。
他说:“你眼睛就看得这么点距离吗?”
我说:“不是我怎么看的问题,是现实是怎么样的问题。我怎么看?我什么也不在乎!我也不想当官也不想干嘛!”
他说:“不想当官,总要做事吧!总要在乡里过下去吧!”
我说:“我业务一点也不落下!我就是心里觉得憋屈,发几句牢骚。”
他说:“我知道你一直业务都做得很好!经验也很丰富,跟大家相处得也非常融洽,但你发牢骚引起负面影响,对你个人对集体都不好。现实怎么样我们改变不了,你跟Y书记不合,他也不会一直待在大山里的!人马上要升职提拔了,你跟他叫什么劲呀!”
他抽口烟,又压低声音说:“有时候人家想帮你都帮不上。搞得人人都知道你一肚子负能量,谁还敢替你说句好。”
我虽然没有马上领悟他的话,但也感觉到一种真正被边缘化的恐惧。我默然无语。
他又说:“放开点,没什么大不了!等Y书记走后,不就是我们在一起嘛,我可是把你当自己人的哦!眼界房宽点,不要只看到鼻尖的一些琐事。我们还有别的各种爱好呢,是不是,哈哈?晚上到H副房间喝点,他带了几箱红酒。”
我也知道他是出于无奈,单位里的派系若隐若现,但他表面上必须坚决服从一把手,要不上级领导怎么老他。面对他看好的几个人,一个个被压迫,他心里也很急,出面吧说他不讲政治,不出面吧说他没有用自己人都帮不了。
条条大路通北京!确实,我承认我钻了牛角尖。人生多姿多彩,职业规划只是人一辈子里微不足道的一部分。我们还有更让人兴奋的东西,比如酒。
接下来的日子我又满血复活,成了漫长的告别里的马洛,又成了一个铮铮铁骨的硬汉。酗酒、烟不离手、沉默寡言,每天跑步,业务做得有条不紊,在乡里又混得风生水起。所以人一辈子总是需要有贵人相助,而老C就是将我从泥沼里捞出来的贵人。
甚至新同志分配下来,见到了L,带着她一起下村一起做业务,还产生了朦胧的初恋的感觉。活得越来越年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