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周五,下班接孩子去上兴趣班,等孩子放学的时间里,突然就想起了小时候的邻居,二十五六年前的事,平时就算仔细想可能都想不起来,但是今天,就那么突兀又清晰的记起来了。
那是在老家,我记忆里最温馨的家,那时候住的不是楼房,都是一排排的平房,家家都是三间大瓦房,前面有院子,我家院子被一分为二,左面种了4棵果树,两颗樱桃树,两颗小苹果树。右面铺的红砖,走人停车用。
后面还有园子,爸妈种了很多蔬菜,黄瓜,西红柿,韭菜,辣椒,茄子,豆角......最后面还有一个猪圈,好像还养过两头猪。
那时候的人都很淳朴,也很热心肠,刚买了那个房子收拾搬家的时候,隔壁的一家人就总来帮忙,爸爸是个很会说话办事的人,你帮我我帮你的,我们家和隔壁的关系就越来越好了。
隔壁的男主人比爸爸大个两岁,姓许,所以我都是叫许大大,女主人姓什么我不知道,一直都叫许姨,他家有个男孩,比我大两三岁,叫许强,记忆里许强特别黑,圆脸,浓眉大眼,周围的邻居都说这孩子真俊,就是黑了点。
爸爸跟许大大关系好,妈妈跟许姨自然也亲近,今天我家做好吃的了,妈妈就让我端一份送许姨家去,明天许姨做好吃的了,许强就给我家送一份。
我小时候性子野,从来不爱和小女孩一起玩,觉得女孩一会儿生气两会儿哭的,太烦了,所以我总跟着许强屁股后和他们一群男孩儿在一起玩,刚开始他们不爱带着我,总顺着我家旁边一道三米多高的墙翻过去甩掉我。
但我就是有个死皮赖脸的劲儿,我也跟着翻墙,刚开始翻不过去,但是练着练着,也能跟上他们了,从那之后他们好像也就接纳我了。我跟着这帮淘小子四处的惹祸,今天踢球砸人家玻璃了,明天往人家猪圈扔石头被骂了,后天去别人家菜园子摘西红柿之类的,总之都是些淘气的事儿。
不用问,这一群里,孩子王就是许强,他一直都是淘气的,顽皮的,热闹的,甚至是咋咋唬唬的。我每天晚上在家写作业的时候,都能听见隔壁许姨训许强的声音,许姨说他天天就知道傻玩,作业都写不明白,考倒数还美呢!
可是突然的有几天,隔壁就没声音了,家里也没人,那时候我记得还没有手机,家里都是座机,也联系不上隔壁。只偶尔听爸妈聊天说,好像是隔壁许大大生病了,他们去市里看病去了。
过了几天,他们一家回来了,许大大还是笑呵呵的,许姨笑的有些难看,许强却变得沉默了。那时候不懂,现在回想起来,许姨当时笑的不是难看,是无奈,是不甘,是悲伤,是痛苦...
从那之后,每次去许姨家,目之所及的地方,都放着各种药盒,屋子里也充斥着中药的味道,我就不爱去许姨家了。而且许强也不出来玩了,学习突然变得特别用功,好像也再没见过他笑。
那时候我小,好奇心比较重,我记得有一次我问过许姨,许大大怎么总吃药,什么病啊。许姨告诉我,许大大肝不太好,听大夫的话吃药才能好。我当时说了一句话,一句我现在想起来都内疚的话,我当时说:“许大大是不是得肝癌了,这么久都不好?”
当时说完,我就被我妈给扒拉到一边去了,但我还是看到许姨楞了一下。随后没心没肺的玩去了。现在回想起许姨当时的心情,该是很绝望的吧。
再后来过了两三个月,许大大就去世了,听邻居说,许大大得的真是肝癌。再之后,许阿姨就带着许强搬家了,六七岁的我,不懂什么是死亡,但是我知道我的小伙伴以后再也不能和我一起玩了,还是难过了好久。
随着越来越大,这段记忆好像已经忘记了,今天突然想起,我自己也有点不可思议,甚至是我还记得许强那时候的样子,浓眉大眼,有着健康肤色的圆脸小男孩。如今年过三十的我,想起这个邻居,有想给他道歉的情绪,为了那时年少无知的我,为了那时口不择言的我,为了不谙世事的我。
人可能就是这样,有时候有口无心的一句话,可能就把人伤的很深,我也知道许大大生病不是因为我的一句话,可是,如果当时我没说那样一句话,现在想起这个邻居,我更多的可能是心疼和感慨,而不会愧疚。
最后,希望我曾经的邻居,儿时的玩伴许强,不管现在身在何方,都祝你未来的人生平安顺遂,健康幸福。
2023.09.15 洢笑倾城
有翅膀就该振翅高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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