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细雨梧桐001
今天,拜读了简书的王根智老师的文章,王老师生动幽默地介绍了东北大炕以及发生的趣事,令人忍俊不禁。
对我来说,关于炕的记忆,已经慢慢走远,却是不会忘记。现在回想起来,在唐山大地震前,我对炕没有特别的记忆,觉得它就是生活中的一部分。
那时家里住的是老房子,历史悠久,老青砖砌成,花格窗子,总有一份历史的凝重和庄严。灶屋间,一个大土灶一口大铁锅,我已经没有了用大灶大锅生火做饭的印象,只还记得当时烧的是煤。
掀起门帘推开门,里面是相通的两间,南半面是炕,北面是家具。我们一家四口住在外间,里间空着的。
地震以后,爸爸在院子里造了房子,朝南的大玻璃窗,窗下依然是土炕,不同的是给坑加热的已经改成铁炉子,有一段直角的白铁皮烟囱将烟排到室外。
有一次,爸爸偷偷地将几只鸡蛋埋在待熄的煤灰里。放学后,爸爸取出了烤鸡蛋,剥好后给我,吃着温热的鸡蛋,心里也是热乎乎的。
天寒地冻的冬天,炉子烧得旺旺的,燃烧着的煤炭闪着红红的光,映红了每个人的脸颊。炉子上的茶壶嘴里喷出白白的水汽,伴随着咕嘟咕嘟的水沸腾的声音,壶盖欢快地跳动。
晚饭后的一家人,围坐在热乎乎的炕上,或者打牌,或者爸爸教我们学写字。
上小学后,搬家到家属院,依然是平房,有院子,依然有炕。厨房间有两个小型的砖砌的小灶台。
有段时间爸爸到沈阳上班,临行前他已为家里准备好过冬的物资。那年冬天,临近春节,正好是小年前后的一个星期天,妈妈和我蒸豆包,发了很多的黄米面,从早上就开始忙活起来。一个上午都在不停地包豆包、蒸豆包,力争尽快蒸好冻起来。 于是乎,加大火力………
还有不多的黄米面和豆沙馅了,眼看胜利在望的时候,传来了焦糊的味道,而且越来越浓。在屋内四处寻找,终于发现是炕上的毛毡被烧糊,好象还冒着微微的烟。妈妈吓坏了,赶紧找来了邻居——单位厂医盛医生。
盛医生立马赶来,研究了半天,得出解决的办法:把炉膛里面的煤炭扒出来,炉门关严,再把烟囱堵起来,没了氧气就不会再有火了。
看着被吓坏的我们,盛医生又自告奋勇爬上了屋顶,用旧衣服塞住烟囱的出口,上面又盖了一大片木板,木板上再压了几块砖。烟囱里还有烟冒出,盛医生被呛得咳嗽连连。
寒风中的我们,已经忘记了冷,浑身冒着汗,脸上、手上一块块的黑煤灰。
正在手忙脚乱之际,爸爸笑呵呵地回来了,还背回一台12吋的黑白电视机!
其实,真正的热炕头的记忆是在妈妈的舅舅和姨妈家,我叫舅姥爷,姨姥姥。
记忆中的大舅姥爷和舅姥姥精神矍铄、满头银发,尤其是舅姥姥,永远是满脸的慈祥笑容,一双三寸金莲走路却不慢。老两口在市场上做皮包生意,是早期的个体户。
他们家很大的院子,刚进大门,舅姥姥听见我们的声音,快步迎出来,亲热地说:“玉兰,你们来了,快进屋!快进屋!”
如果是冬天来,舅姥姥则加上一句:“快进屋,外边冷!”
进得屋来,马上被温暖包围,舅姥姥又会马上说:“快,快,坐到炕上来,炕上暖和!”随即,舅姥姥拿出冻梨、花生、瓜子、糖放在炕上,不停地招呼我们吃,甚至会抓一把瓜子什么的放到我们这些孩子手里。
之所以记忆深刻,是他们家的屋子很大,我觉得比我家老房子的三个房间还要大,所以炕很长。
热炕头的表面刷着油漆,炕边上放着小扫帚,随手可扫灰尘,所以炕面上一尘不染。靠里面摆着炕柜,柜子擦得干干净净,柜顶上叠放着被子、褥子,整整齐齐,做工精良。坐在暖暖的炕上,大人们唠喀,小孩子静静地听,把腿伸直,浑身温热,好不舒服。
还有一个印象很深的就是他家的玻璃窗,和炕等长,大大的。和煦的阳光透过明亮的玻璃,照在大炕上,每个人都沐浴在阳光下。
舅姥爷舅姥姥,姨姥姥、姨姥爷都热情好客,我们小的时候经常吵着闹着要去他们的家去玩。对于慈祥的老人,小孩子自然愿意去亲近。每次去他们那里,都有吃的东西,而冬天,还有暖暖的热炕头。
一别数十载,这一辈的一些老人家们早已驾鹤西去,音容笑貌却还在眼前。
真希望还有机会坐在那热炕头上,啃啃冻梨、吃着瓜子,就像老人家们还在身边一样。
(201911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