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6)
“呵呵,孩子,你可真会说话。俺一辈子就是这样过来的。虽说土得掉渣,但是,俺农村人,无论将来做了高官,还是平民百姓;也无论走到哪里,都始终不会忘掉自己的家乡。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根在哪里。”
随之,郭大娘的笑容重新灿烂了起来,似乎与凌达珺的心灵拉得更近了。于是,她捡了几个模样长得顺眼的白芋随手递给凌达珺:“给!孩子,带回去。傍晚时分,把它们丢进我家锅灶下的草木灰里烤。烤熟了,拿家去,让他们几个也尝个新鲜。”
“好的,谢谢大娘!”凌达珺接过白芋,爽朗地回应着。
一老一小,边做活,边交谈,似乎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夕阳西下,该收工了。
走在回村的大道上,这对投缘的“母子”依然余兴未尽,继续边走边聊,引得跟随在左右的社员们,不断地跟他俩开玩笑。这个说:“呦!郭主任这是认了干儿子吗?”那个说:“郭主任,举办个认干儿的仪式吧。到时候,可不要忘了邀请俺来参加呦!”
郭大娘听言,笑而不答。这让大伙儿越发地毫无顾忌了。有个叫王根柱的青年农民说:“认干儿子,还不如招女婿好呢!”另一位青年农民满仓则追赶着问:“郭主任呀!你俩闺女呢,这招的是大女婿还是二女婿呀?”
王根柱接过话尾,嬉皮笑脸凑趣道:“郭主任,你可不能偏心眼呀,一碗水可要端平喽了!否则,我会为你家二丫头打抱不平的呦!”
就连那位看似老实巴交的王实诚也跟着干和:“难怪今天的活好干了,路也好走了,原来是郭主任家逢喜事,精神爽呀!”
说完,别人不笑,他自己倒笑得前仰后列起来。路过郭大娘家门口的时候,凌达珺低着头,继续往前走。郭大娘却在身后喊了起来:“达珺呀!家去,你的白芋不烤了吗?”
凌达珺听言,停住了脚步,心里犹豫着:“郭大娘,你怎么就不顾忌呢?我如果走进了你的家门,那些跟在后面的社员们不是更要胡说八道了吗?”
“孩子,发什么呆呀?快家走哇!”郭大娘的笑脸消失了,仿佛真得生气了。
凌达珺见状,只好转回身来,紧走几步,大大方方地跟着郭大娘走进了她的家门。正像他所预料的那样:身后果然传来了一长串“哈哈哈......”
郭大娘才不管那么多呢,刚到家就走进了厨房,忙开了。凌达珺则形影不离地陪在她的身边,帮她洗菜、生火、做饭。待灶下停火的时候,他便随手把带来的白芋丢进了尚未燃尽的柴火中。
过了一会儿,估计白芋已经烤熟了,他便从灶底把它们一个个地掏了出来,拍拍沾在上面灰烬,双手捧着,抬腿就要出门。没想到,郭大娘的家人,呼啦一声全涌了出来,异口同声地招呼道:“达珺,别忙走,待(第三声,地方口音,意:在)这吃了晚饭再走。”
因为,心里挂念着同伴们,加上刚拿出来的烤红芋温度尚高,很是烫手,凌达珺便一面龇牙咧嘴地把烤红芋放在手掌心,左手右手地调来换去,一面诚恳地谢绝道:“大娘,大爷,两位妹子,谢谢你们的盛情!我一天都没有回家了,也不知道他们都怎样了。再说,大娘,您交给的任务我还没完成呢。我很想让伙伴们早点尝到香甜的烤白芋呢。哎呀,好烫啊!放心,你们的家我会常来的。”
说完,便急匆匆地向宿舍跑去了,任凭郭大娘一家在后面如何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