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不是最后的晚餐
2005年9月9日,负责EW项目的中方人员是最后一天了,晚上准备去聚餐。
中午吃饭的时候,有人说回到中国要好好地放松,要多请帅哥、美女吃饭。
曹总来了一句:“反正我是鞭长莫及!”他怕我们没有听懂,又意味深长地说:“鞭长!”我们都在心里说:“反正是心知肚明,您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谁知一个女人在我们旁边走过,曹子孝又当仁不让地说:“那个女人的头发长,他妈的真长!而且也这么直,简直就像鞭子!”
我心里犯愁:如果再继续原样记录曹子孝的言行,这个文章就要变成《曹总语录》――一本少儿不宜读物了!
吃完了走到楼下,曹子孝的臀部猛地向右一拱,把毫无防备的苏苏给拱下了过道。
我说:“曹子孝,你这叫什么人?”
趁曹子孝哑口无言的时候,我帮他回答了:“这就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
下午,近藤纯二大哥又钻进了ND商确的绿色帐篷。
他挂着新机种GZ的牌子,我故意对他说:“不行!”
近藤大哥说:“我来看GZ的”(GZ就在ND的旁边)。
他进来之后,GZ的生产线一眼都没有看,就在我们ND生产线旁边东游西逛,这里看看,那里摸摸。
他EW、ND、GZ项目都样样参与,但都不负责。
十八般武器样样精通,样样稀松。
我和苏苏看着他光光的脑壳、可爱的眼神,不由地偷偷窃笑。
※EW\ND\GZ等,都是数码相机项目的内部代号。
夜幕终于降临,我们就要出发去吃喝了。
坂哥重感冒,谷口有私事,他们都没去。
我、铃木修、老许、冈本乘第一辆出租车先行。
此冈本非彼冈本(雅子)也。冈本和久,男,赴任到无锡SONY的解析系系长,人长得善良,故被人称为“高中生”。解析,简言之,就是修理。
二十分钟后,到达了一家烤肉店。
铃木大哥突然问我:“知道‘貸切’的意思吗?”
我正在寻思呢,突然看到了店门旁边的牌子,顿时恍然大悟:感情今天是SONY的包场。
进入店门之后,发现就五张桌子,都在榻榻米之上。我心里有点失望:今天不但又要跪着吃喝,这么多人来了能否挤得下?(后来事实证明,我多虑了)
人员陆续到齐,我、铃木、近藤一桌;老许、苏苏、冈本、小塚(镜镜一直叫他小家)一桌;EW的三位中方人员一桌;真田(应该读成さなだ,我曾经叫了他N次まだ)、比嘉(我偷偷叫他“毕加索”)和小林力先生一桌。
其他人员暂时未到,我们就先开始了。
我由于特别口渴,先喝了一口啤酒。铃木和近藤慌张地说:“现在还不能喝!”敢情日本人在聚会时,如果上级不发言,是只能动手,不能动口的。
虽然浜内课长未到,但大家又饿又馋,就由小林力先生代劳致辞,希望EW的人员回锅(国)之后再接再厉,负责ND导入的我和苏苏要继续奴隶(努力)!
火炉点着后,就把肉片放在涂了油的铁板上炙烤,两面煎好后,撒点葱花,挤上柠檬汁,蘸一下调味酱。我吃了一片,味道好极了。
肉类除了肉片还有猪肉条、雪花牛肉、肉丝、心脏、牛内脏等等,蔬菜有白菜、茄子、香菇、朝鲜泡菜等等。蔬菜有个缺点,为什么不浸水吸足水分呢?害得我一烤就焦了。
有些焦的我不敢吃,铃木大哥说:“没事、没事,吃吧。”我还是不敢吃,就偷偷放在旁边。
等浜内课长来了之后,我们桌上的东东就丰富起来了。
他相貌非凡,面色白润。飘飘然有神仙之概,清清兮带隐士之风。晓阴阳、通八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精通奇门遁甲、深谙十面埋伏(这是诸葛亮)。
不过浜内课长戴着金丝眼镜也是温文儒雅,不愧是在法国流过血的,说错了,留过学的(他去的时候,第二次世界大战早就结束了)。
他都点我们没有吃过的,大多数我都叫不上名字。他让我生着吃一盘蘸酱肉丝,我鼓起勇气吃了一口,还是觉得不错,有点像生鱼片。后来其他人趁我酒醉也逼着我吃生的肝脏,吃了一口后,我只能皱着眉头说好吃,他们也不再强迫了。
※如果我当时拍着桌子大叫“うまい”(美味),他们肯定会多给一盘。
因为老大在我们这一桌,所以我们桌什么都是先吃,除了一开始的两盘肉,其他桌大多数都是我们这里吃剩端过去的,嘿嘿。老许他们那一桌在角落,吃完了也没人点菜,老许和苏苏只能可怜地边啃蔬菜边对我说:“谢SAN,你和他们说说,我们要吃肉!”浜内课长就拿了一盘肉救济他们(确切地说应该是半盘)。
我一共喝了4个中杯冰啤(相当于四瓶),一杯乌龙茶(冈本看我不行了才帮我叫的)。浜内先生问我:“日本啤酒和中国啤酒不同吧。”
我说:“没有什么不同吧,大致一样。”
他说:“我喜欢喝青岛啤酒,味道是不一样的。”
我说:“可能日本人喜欢冰啤,我反正吃不出来有什么不同。”
小林力也过来喝酒,他对我们这桌说:“小谢他比较有意思,把在日本的见闻都写成文章了。”
因为小林先生颇懂中文,我发了一半给他看了。
浜内先生也来了兴趣。
小林先生继续说:“他把他们无锡SONY的前田、向坂两位都安上了绰号,就连田中宏和也变成了金毛狮王!”
冈本插话:“我没有成为你笔下的坏人吧。”
我故作考虑,说:“您的绰号是清纯的‘高中生’。”
浜内先生对小林先生说:“就没有写你的坏话?”
我说:“因为我要发给他看的,所以我预先删除了!”
然后,四人大笑。
铃木也来给我们拍照,我说:“我的发型可不能乱哦!”
他说:“你写的‘公子’日记可要给我看看哦!最重要的是不能写铃木家的坏话。”
吃到一半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家都涌到一边去了,挤在一起,谈天说地。浜内课长对后来才到的高桥小姐她们说:“瞧你们,吃的这么少!多吃一点。人,最重要的欲望是食欲!”
至于什么是次要的他没说,但是我知道中国古代的孟子说过:食色,性也。
和浜内先生继续聊了一会天,他听到我说什么德川家康、昭和元年什么的就惊奇地说:“你知道的挺多的嘛!”
我说:“我喜欢日本历史!”
不知道哪个人插嘴:“小谢,他看上去就像一个狡猾的日本人!”从这句话上我可以判断,肯定不是中国人说的。因为经常在电视里看到日本兵司令官在指挥部拍桌子并破口大骂:“八路军的战术――狡猾狡猾的!”
我义正词严地说:“我只是一个喜欢日本文化的中国人!”
田中诚人是最后才风风火火赶到的,都“成人”了,怎么会如此不遵守时间呢?他头戴鸭舌帽,身穿黑衬衣,简直一个“痞子诚”。他一进门,我们全体人员就给他热烈的掌声。他想搂着中国姑娘拍照,结果未能如愿,镜镜不要。他想让我帮他点菜,我根本没数,只能瞎点一通,什么牛肝脏、猪下水什么的,他赶紧摆手摇头,只能自己点。其他人叫他过去喝酒,他只好端着一盘肉过去(还什么都没吃呢)。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们喝到十点钟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