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声后,铁屑飞射气浪四溢,周围的木质办公桌被掀飞散了架,破破烂烂的零碎残骸现场一片狼藉。
阿萨斯躲在一道竖起的半月形冰墙后,爆炸后的残渣废屑仍在激射。背后忽然响起枪栓拉响的声音,下一秒两支微型冲锋枪“突突突……”地喷着两条黄色的火舌扫射过来。
“噗噗噗噗噗噗”,一道透明的镜盾仓促间成形挡下了橙黄色的子弹,只是这次偷袭太过突然,薄弱的镜盾很快裂纹密布。有几颗子弹飞穿而过,其中一颗在阿萨斯的脸颊擦过,火辣辣地疼。
枪声、剥壳声和子弹射在冰墙上的声音交杂在一起,安娜不停地移动变换射击角度,沿着斜线逼近而来。背后的墙壁被激射的子弹打得灰石剥落破烂不堪,阿萨斯只能迎着安娜冲来的方向,在镜盾碎掉之前重新补上。
“咔——”哑黑的冲锋枪子弹打光,驳落的弹壳在地上弹跳叮当作响。阿萨斯透过布满子弹的冰墙,才有时间观察敌人,此时的安娜已脱掉长袍,一身黑色紧身作战服,固定在大腿枪套上的两把造型新异的手枪尤其引人注目。下一刻,两把冲锋枪落地,拔出的手枪枪口蓝光闪烁。
耳边还有刚才射击枪声的回音,悄无声息,一颗子弹刹那间穿过冰墙,枣核状的子弹只有半边卡在脸前的冰墙中。半边已经透了出来。阿萨斯陡然一惊。
是动能武器——电磁枪。
二十多年前的第三次世界大战末期,动能武器终于突飞猛进实现了小型化,不再只限于舰载武器。但受限于动力源、永磁材料和枪身设计造价高昂,仍无法大规模配备,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这种射速、穿透力和精度比传统枪械威力更大的武器。
“嗡——嗡——”轻响,又是两击。险险穿透冰墙的三发子弹呈品字形,显然是分别瞄准阿萨斯额头和胸口。阿萨斯额头惊出一层冷汗。安娜“戚”了声,显得很不爽。此刻已然逼近,她收起手枪从背后抽出两把黑黝黝的短刀直冲过来。
“喝”的呵斥声中,钢刀“叮叮叮叮”地斩在冰墙上,留下道道白痕。阿萨斯伸出手掌,冰墙上忽然凸起一条冰锥,直刺安娜。
安娜闪身跳开,从侧面旋身猛劈下来。阿萨斯面无表情,转身正对安娜,伸手指向地面,“哗啦啦啦”雪白的冰刺从地上条条冒起。安娜急急顿住身形,朝一旁狼狈翻身侧滚,但同时手中的两把钢刃一前一后朝身前没有了冰墙防护的阿萨斯飞掷出去。
阿萨斯侧身后仰,躲过从不同角度掷来的钢刀,再直起身来时,安娜已经滑步近前。
“哈”的喝声中,她曲起左肘朝阿萨斯面门撞来。一层冰在阿萨斯脸前急速成形,又“卡拉”一声被撞碎。安娜右手呼地扇来,却依然只是扇碎了阿萨斯凝起来的冰层。
安娜今晚实在是憋了一肚子火,偷袭不成反被对方死死缠住差点脱不了身。那个叫邱念准的小子更是可恶,像是能看穿自己的下一步动作,自己打得缚手缚脚。现在好不容易布下陷阱,占得一丝上风,但眼前这个面瘫的女孩却像乌龟一样,看似不疾不徐却防得密不透风。窝火之下,安娜呼地贴身用臀部撞向阿萨斯。
这一招实在出乎意料,已来不及凝盾,阿萨斯双手撑在对方结实又充满弹性的臀部上,但依然被涌来的大力撞得向后踉跄退去。
安娜是精通合气道和骨法暗杀术的高手,此时哪会错过这种机会,抢身上前,肘锁膝顶,扇耳踢阴得一轮猛攻。但阿萨斯的能力实在变化多样,稳住脚步后总能在千钧一发中险险挡住致命的攻击,就算偶尔得手,也是不疼不痒的攻击。一时间,爆炸后燃烧的火光映照中,安娜的拳脚绕着阿萨斯带出阵阵劲风,阿萨斯的冰晶悠现悠逝,像是拥有一只守护的精灵。场面热闹起来。
久攻不下,安娜心知对于攻方的自己更不利,无奈中向后几个空翻,躲过阿萨斯的反击,看了阿萨斯一眼,倒纵着从打碎了窗户窜出去。一颗圆柱状的东西从窗口抛了进来。
“砰”,强烈的光线和音爆。屋内的阿萨斯急急闭眼,但整个空间一片惨白,耳朵嗡嗡地响。虽然及时闭眼捂耳,但闪光弹带来的冲击仍然让她忍一阵眩晕恶心。她过了大半分钟才回过神,身形晃了晃,冲向窗口,安娜已经远远逃了出去。
这里应该是一间儿童福利设施的活动室,木桌凳椅的边沿都处理得圆润柔滑,周围放着不少玩具和布偶,窗外风雨交加,电闪雷鸣。
风间准推开放在墙角的储物柜,蹲下打开地板,取出了一个黑色雕琢的木盒子。她忽然朝这边看来。李超狼神色一凝,却忽然发现窗外庭院中昏黄的灯光,只照射出了风间准的倒影,自己并没有存在在这个空间里——或者说在这个空间里只有自己的意识,可以看但什么也做不了。
李超狼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楼梯出口处正小心翼翼地探出一个大约十三四岁的男孩的脑袋。哦,是邱念准,那鬼鬼祟祟贼忒兮兮的神情倒不是后天养成的。此时被抓了现行的邱念准只好舔着脸走出来:“准姨,怎么了?”
风间准微微笑着,眼神中有些许复杂的神色。她伸手揉揉走过来的少年版邱念准的脑袋,柔声道:“没事。快回去躺下睡觉。”
邱念准看起来很听话,抓抓脑袋:“哦,那我睡了。”然后转身走向楼梯口,向二楼走上去,只是到尽头后又返身虚提着手踮着脚尖走下来,他照旧躲在楼梯口探头探脑,透过窗户,看着风间准在风雨中和人激烈地交谈着。风雨声中,隐约传来的风间准的只言片语。
“你不是也一直想……”
“不要逼我,冯威……”
……
窗外的两人似乎产生了争执,竟然动起手来。
又是一道雷光闪起。那人体态魁梧,满脸横肉,倒八字眉眉梢分叉,双眼凶光毕露,风雷雨声也遮掩不住他步步紧逼开拳吐气的虎豹雷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