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之后,雨水渐多,气温渐高。栀子花忽地一夜之间全部开放,走近便是浓郁的香气,一朵一朵,一株一株地整齐排列着。白色的花瓣,黄色的花蕊,绿色的叶子,黑色的小虫爬来爬去,从一片到另一片,从一层到另一层。
每日黄昏有旧的花老去,每天清晨有新的花绽放。失去生命力的花瓣同时也失去了洁白的颜色,慢慢变成羊皮纸般的黄色,再在某一个深夜,借着风力无声的坠进泥土。在这世上走一遭,有人嗅过它的香味,有人摸过它的柔软,还有虫子爬过它的身体,黑色的小虫,会去寻找新的身体。它的气味和颜色,随风与时间消散,真实存在过的,会有人记得。
热,是压抑的闷热。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天空阴沉,空气乏闷。人呆在房间里,像是蒸笼里的鸽子,昏昏沉沉,即便打开了笼子,那波余热也会让翅膀沉重。这样的天气,让人出汗也出不爽利,慢慢地晕染出来,像是从骨头里,流过血液,渗出毛孔。一层浮在脸上,遂油光满面,一层粘在后背,使人气闷不已。一场大雨恰到好处,叶子抖了抖,痛苦、眼泪、泥土都混合在空气里,极具清神醒脑之效。大雨刷刷给城市洗了个澡,诗人便清爽了不少,走在路上,踢踢踏踏,伸手拂下一串冰凉。
老风扇嘎吱嘎吱地转着,扇叶上是积年的尘土,强有力地粘在一起,转动时带上更多的尘土。风是解热的风,一天二十四小时地转着,人们偶尔想到它工作辛苦,也好心让它休息个把小时,劳逸结合,方能更好地工作。水是清凉的水,自来水洒在地板上,溅湿了鞋袜。窗户开着,有蝉鸣和鸟叫声,也有鸣笛和骂人声,此起彼伏,绵延不绝。我没有远大的理想,我没有长远的规划,我只有失重生活下的焦虑。坐在石阶上,写下这句话:陌生人,愿你能有和我不一样的人生,鸟语花香,清风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