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娜和阿廖娜分别是中国人、俄罗斯人和乌克兰人。在最近的一个周末,时隔五年,我们又相聚了。
虽然国籍和职业不一样,但我们有一个共同的身份,那就是安娜妈妈,她们女儿的名字都叫安娜,我女儿的俄语名字也叫安娜,孩子们的年龄也不相上下。我们一起相处了一年多时间,虽然国别不同,但大家在一起玩得很开心。后来我去了俄罗斯其它城市,期间我们有联系,但不多。如今我人又在莫斯科了,我们又见面了。
这个特殊时机,三个特殊国别的人见面会是怎样的呢?见面的前一天晚上,我心里还在想着,尤其是她俩。第二天真见了面,我发现我实在是多虑了。拉娜和阿廖娜经常周末见面,虽然她们现在住的地方离得比以前远多了,只是我跟她们联系少而已。
阿廖娜是乌克兰人,不过她全家都已经加入了俄罗斯国籍。一见她的面,我问她一切是否都好,她就很无奈地告诉我,她很担心她的家人。乌克兰只剩下她妈妈自己了,每天有空袭警报了就会跑到防空洞里躲避,警报解除后再回到自己的家里。她的妹夫和丈夫的妹夫都拿起了枪,上了战场。她的妹妹去了土耳其避难,她丈夫的妹妹则去了德国。
看着她一脸担心的样子,我也替她感到难过。想起我们在一起玩的日子,阿廖娜总是那么乐观向上。每次去她家里,看她总是能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把生活过得有滋有味。而她现在则是眉头紧锁。
拉娜是俄罗斯人,一个人带俩孩子,其中一个孩子的爸爸不知踪影,另一个在土耳其。她自己靠着教英语和英俄翻译,一个人带大俩孩子着实不易。
看得出来,拉娜很为阿廖娜的家人担心,她明确表示很不能接受目前的形势。可是我和阿廖娜也知道,她只是平民百姓,对此无能为力。
她俩都羡慕我,说:“如果战事来了,你有国家作为后盾,你有家可归。而我们能逃往哪里去呢?”她俩说真希望成为中国公民。
“唉,我们多年不见,现在重聚,本应该是很开心的,我们不应该让气氛如此沉重,”阿廖娜苦笑着说。
三个多年未见的安娜一会就熟悉起来了,在一起欢笑着,骑着滑板车追赶着。孩子们比以前长大了太多了,可她们依然还属于不知愁的年龄,她们显然不知道这个世界发生着什么,不懂,也不关心。
知道发生什么又能如何?就像我吧,虽然知道世界发生着什么,可我又能做什么呢,只能用同情的眼神看着朋友。
望着湛蓝如洗的天空,我突然觉得,友谊真的是很可贵,能超越一切障碍和利益。任各种利益纷争,任各种枪炮轰隆作响,我们的心紧紧地贴在一起。
最后,我们要各自回家时,我提议我们合张影。照片上的我们都成熟了,孩子们也都长高了,真让人感慨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