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春天的早晨

昨天立春,今天已是腊月廿七。这个春节来得有点仓促,心中的期待竟不似往年。确实,跨过成年人的门槛之后想的事情越来越多,反而丢失了小孩子的乐趣。对身边的人事越来越敏感,烦恼的事情也不愿再倾诉,只是默默在心里发酵。

父亲单位照例上班上到年三十,姥姥去了舅舅家,于是腊月里大部分的家务都落在了母亲身上。大扫除、准备过年的吃食,还有几个学生来家里写作业。做不完的家务让母亲不堪重负。实在惭愧的是,我也只能帮忙扫扫地刷刷碗而已,厨房里的事几乎完全插不上手。父亲单位离奶奶住的地方很近,于是下班之后总要去看看行动不便的奶奶,往往要七八点才回来。劳累了一整天的母亲没人帮忙有时候也会抱怨,可是最后还是一个人默默做了。一个冬天里她连续打了两次点滴,上火起满嘴的泡,眼睛下面是大大的眼袋,整个人精神状态很不好,看了真的心疼。自己已经是这么大的姑娘,又是家里的长女,却不能为母亲分担更多。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觉得自己不够好,总想成为什么样,却不愿意面对生活的日日琐碎。其实我对父亲也是有怨言的,虽然他是我们心目中的好父亲,可是现在才觉得二十年夫妻似乎他对母亲的关心太少,好像很多人都能排到母亲的前面去。

其实我害怕的是,几十年后我也是如此。为了生活渐渐不复年轻时的活力,不得不陷落在成堆的家务事里,变得总是抱怨和发脾气。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早上醒来一眼就可以看到二十年后。年少轻狂,总想着还没有真正爱过什么人,还没有为理想不顾一切地拼过闯过奋斗过。总想着以后人生能多一点山川湖海和爱,而不是只有重复的昼夜和厨房。

我才十八岁啊。以后的日子,谁知道会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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